

第3章
雲霄料定顧懷時肯定不會輕易束手就擒,於是,我們倆就想出了這麼一個野蠻粗暴的方法。
但顧懷時掙扎時,幾乎全吐了出來。
幸好劑量放挺大,多多少少應該進去了點。
很快,顧懷時意識就不太清醒。
雲霄幫我把他扶到房間裡。
顧懷時胡亂撕扯著身上的黑色襯衫,俊臉緋紅。
雲霄卻忽然像被定在了床邊。
我搖搖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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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
他仿佛才清醒過來,與我對視一眼,嘴角扯了一下,沒說什麼,帶上門出去了。
17
顧懷時躺在床上,啞著嗓子:“雲舒然!你能不能先聽我說完話?”
“你想說什麼?”
大手毫不客氣將我帶了上去。
他的下巴抵著我的鎖骨,滾燙的氣息似乎要將我的那塊皮膚灼燒。
“雲舒然,你沒必要下藥。”
我老實道:“怕你跑了。”
今晚24點一過,我就20歲了。
我沒有其他辦法了。
細碎又熱烈的吻從脖頸處蔓延開。
顧懷時雪白的胸膛一片粉。
他俯首,濃密的睫毛上沾上些晶瑩剔透的水珠,蠱惑人心。
殷紅的唇瓣貼上的一刻,我感覺到了內心的一種悸動。
他說,
“舒然,我不會跑。”
我掉下眼淚。
心中是歡喜?
又是對自己所作所為的鄙視。
似乎,還有對雲霄的心疼。
種種情緒,像是細絲一樣交織在一起。
我不再去思考,發瘋一般回應顧懷時。
顧懷時雙眼漸紅,指節發白。
情動時,喘息著問我:
“舒然,你說的喜歡我……”
我眼中淚花隱隱,
“真的,是真的,喜歡的。”
他胸口一滯,咬牙忍了會後,變本加厲。
隔壁傳來一陣陣的聲響,雲霄站在陽臺上,一地煙蒂。
他似乎就站在窗前,看著雲舒然與顧懷時。
薄唇咬著煙,猩紅明滅。
黑眸湧動著旁人看不懂的情緒。
他吐著煙圈,模樣有些失神,想起雲舒然幫他戒煙的那段時光。
一滴帶著月光的淚水順著他的臉側滑下,掉進唇中,染出一片的苦澀。
“操!”
18
清晨第一縷陽光投射進來。
我渾身酸疼,往旁邊溫暖的懷抱裡鑽。
“我要回學校了,有畢業典禮。”
我‘嗯’了一聲。
顧懷時的聲音磁性低沉,帶了點鼻音。
昨晚出汗後,顧懷時沒有蓋被子,抱著自己睡了一會。
他可能有點感冒。
顧懷時起來穿好衣服,抵上我的額頭:“晚上想吃什麼,帶你去吃。”
我隨口回答了一句,眯著眼打量他。
他的身材不輸雲霄,黑色的襯衫扣子嚴謹地扣到了最上面,嚴絲合縫,渾身散發出一種禁欲氣息。
顧懷時突然出現在自己的臥室。
這一幕,怎麼看,怎麼像是做夢。
“你哥變了。”
那件襯衫昨晚給顧懷時灌藥時弄湿了,但今早床頭櫃上是一件新的。
我翻了個身,看見被扯爛的睡裙,嗯了一聲。
身後的床忽然陷下去。
顧懷時捏住我的下巴,親了親。
深邃鋒利的眸光罕見有了些溫柔,“等我。”
我舔了舔嘴唇,咬上他的喉結。
顧懷時。
不等你了。
我要去看這個世界。
19
飛機上,雲霄遞過來一杯濃湯。
“昨晚試著做的,做了很久。”
雲霄應該是一夜沒合眼,眼下青黑。
憂鬱的側臉輪廓隱在陰影下,長腿交疊著。
我拿過,問他:
“昨晚抽了多少?”
他的神色很淡,修長的指骨撫上我鎖骨上曖昧的紅痕。
“舒然,疼嗎?”
我莫名有種心虛的情緒。
末了,雲霄收了手,眼睫垂下,指腹緩慢摩挲著手指上的戒指,嗓音嘶啞:
“如果是我,是我的話……”
我打斷他的話,
“哥,我們大概多久到?”
雲霄苦笑:“即便沒有顧懷時,你也不會選擇我嗎?”
躲著顧懷時出來,原因有二。
不想讓自己沉溺於情愛。
不想……看到雲霄難過。
我抱住雲霄,輕聲說給他聽,也是說給我自己聽。
“哥,我覺得女人應該有兩樣東西。”
“一個是她自己,一個是她想有的成就。”
雲霄遲疑半晌,
“那我呢?舒然。”
我猶豫了。
雲霄語氣頹喪:“……沒有我嗎?”
仿佛知道我在害怕什麼,雲霄慢慢環住我的腰。
“現在沒有人會欺負你了,你不用再拼命做任何事。”
“我會保護你。”
雲霄說的是我被接回去之前。
聽說,三歲前的孩子靈魂很不穩定,所以大部分的孩子隻有零碎的記憶。
三歲前我一直在孤兒院,因為性格強勢,所以總被小孩子合伙欺負。
這或多或少造成了我缺乏安全感的性格。
事事以自己為先,害怕自己受到傷害。
偽裝成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樣子,實際內心敏感而恐慌。
“哥,你會遇到一個很好的女孩子。”
我感覺到他的身體在顫抖,可他依舊沉默隱忍。
良久,雲霄才勉強道:
“遇不到了,舒然。”
“在你不知道的時候,就已經盤根錯節了。”
理不清,分不開。
日記本上那句話浮現在我的腦海中——
【月亮很亮,亮也沒用,沒用也亮。】
【我喜歡她,喜歡沒用,沒用也喜歡。】
20
江家的公司很快就隻是一具軀殼。
雲霄第一次違逆爸媽,說服他們去其他國家開始發展。
爸媽罵了、打了,拗不過雲霄,答應了。
這是第一次,雲霄展露他的強勢。
接到我媽電話時,我正站在康橋上看新生劃船。
電話裡,媽媽像是在哭:
【舒然,你快來醫院!】
雲霄為了跟我爸的約定,靠著咖啡跟意志,連續一周沒睡,成功把自己弄進醫院。
病床上,插著輸液管的雲霄仍舊在開會。
我走過去,發現他整個人瘦削了不少。
看到我來,雲霄面色沉靜,“今天就到這裡。”
關掉電腦,他立馬揚唇懶懶道:
“怎麼?終於知道你還有個哥?”
我拿過他的電腦,
“再不來,你要瞞我多久?”
雲霄一聽,無奈道:“你知道了?”
我恨不得一拳砸在他身上。
“一年之內,讓公司在英國上市,你不要命了?”
即便是有在國內的經驗,可雲霄畢竟是個才畢業的大學生。
這樣拼命創業,我怕他還沒到一年,就已經猝S了。
雲霄低下頭,小心翼翼地牽住我的手。
“舒然,隻有這樣,爸才會同意。”
“哥,你這麼就這麼犟呢?我都已經有男朋友了。”
“你那能叫男朋友?你就是饞那男模的身子,這根本就不能叫喜歡!”
我揉了揉眉心,
“哥,我覺得自己這樣挺好的。”
“真的!我這輩子就不打算結婚。”
雲霄像是跟我槓上了,語氣吊兒郎當:
“正合我意,我也不結婚!纏你一輩子!”
21
病房外,母親紅著眼,握住我的手:
“媽媽不反對你們,可你哥像是瘋了一樣折磨自己。”
“舒然,媽心裡難受啊。”
我摟住她,寬慰道:
“媽,你放心,我這輩子不會結婚的。”
眼角餘光瞥見一個熟悉的修長身影。
心中一顫。
我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跟了上去。
一身剪裁得體的棕色西裝,側臉輪廓……像極了顧懷時。
高挺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眼鏡,對著身前的女人和顏悅色。
“老婆,怎麼樣?”
“你怎麼才來啊?我都檢查完了。”
我雙腿有些發軟。
剛出來的那段時間,我總是把別人認作顧懷時。
這個男人……也隻是跟他長得像而已。
正這麼想著,女人轉身。
面容姣好,胖了些,但我認得出來——
是那個御姐!
母親著急忙慌才跑過來,循著我的視線看了眼,“舒然,你怎麼了?”
我急於想要求證。
“沒什麼,我去給哥買點吃的。”
說完,我轉身朝那對夫妻走過去。
即便是那個女人又怎麼樣?
或許,她隻是找了一個跟顧懷時很像的男人結婚。
可從他們倆身邊擦身過去時,我清楚看見了。
這個眸中不帶絲毫情緒,周身透露出凜冽氣場的人,不就是顧懷時嗎?
“懷時,你在看什麼?”
“好像……看到了一個舊人。”
一直走到醫院門口,我才扶住牆,狠狠用手砸在心口上。
似乎這樣就可以緩解心口的痛感。
當初為了不讓雲霄難過,我一聲不吭離開,說實話,我心中是愧疚的。
如今看到他已經跟別的女人結婚,我心裡竟然一陣陣發涼、發疼。
雲舒然,路是你自己選的,你在後悔什麼?
22
來英國之後,我自己搬了出來,住進了一間公寓。
喝得醉醺醺的,我掏出鑰匙。
可孔洞像是被封上了,我無論如何插都進不去。
“fuck!”
大罵一聲後,我把鑰匙狠狠丟在了地上。
蹲下來,我貼住門開始哭。
“是我自己對不起顧懷時,我現在他媽又在哭什麼啊?”
“你別這麼作行不行,我求你啊……”
“他結婚了,雲舒然,你活該!”
門被突然打開了。
有人把我一把抱了起來。
睜眼時,我躺在沙發上。
屋內光線有些昏暗,淡黃色染上屋內的牆壁。
我,又喝斷片了?
真是厲害,居然自己把門打開了。
一想到顧懷時,我心又口泛出酸澀的情緒。
從包裡拿出手機,我準確找到了我那一米八五,擁有健美身姿,藍眸金發男友的號碼。
“诶嘿嘿嘿,幸好。”
“幸好我還有個帥哥男朋友。”
“寂寞的夜,需要一個人……欸!”
正準備打過去讓他陪我時,手機忽然就飛了出去。
一隻湿潤溫熱的帕子蓋住了我的臉。
我快要不能呼吸時,帕子被掀開,一人低頭吻了下來。
味道很熟悉。
眼鏡框擦上我的鼻梁,我不舒服哼了一聲。
臉上的溫熱短暫離開後,旁邊傳來鏡框落在地磚上的響聲。
地磚跟金絲眼鏡堅硬冰涼,我與他火熱滾燙。
我雙手抵在男人結實劇烈起伏的胸口,緩緩喘息。
大手撫上我的後腦勺,逼迫我仰頭繼續承受洶湧的熱吻。
他的吻,很兇、很霸道,像是要把我撕碎。
極致拉扯後,頭頂傳來男人磁性的嗓音:
“還要找別人?”
他箍住腰肢,讓我緊緊貼向他。
安靜的空間裡荷爾蒙蔓延得肆無忌憚。
面前的人眉眼如畫,矜貴風流,好看得不真實。
這麼久沒見,他怎麼更好看了
但下一秒,我甩了他一巴掌,笑嘻嘻道:
“顧懷時……你好賤!出軌到我身上?!”
他用力捏住我的手腕,像是要捏碎掉,咬牙切齒:
“我他媽陪她去檢查!”
我冷笑,
“你騙!你繼續騙!你明明就叫她老婆了!”
他一把將我拉到過去,調笑:
“怎麼?你吃醋了?”
微眯著的眸子帶著危險的氣息,
“當初跟雲霄私奔,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我是什麼東西,你說用就用,說丟就丟?!”
23
那時候,我一心隻想要活命,隻想要自由。
我哪裡還管得著別人的情緒。
“對!我就是自私!”
“我就是跟雲霄私奔了!你能拿我怎麼樣?”
我被抱起,猛地丟到床上。
顧懷時欺身而上,捏著我的下巴,眼裡暗湧著強勢霸道的佔有欲。
眼神像是冬天的寒月,讓人不寒而慄。
我以為他會咬我,會發狠強制地親吻。
可他卻隻是緩緩地,小心翼翼地擦上我的唇。
埋頭進我的頸項。
沒一會,我的左側湿了一片。
顧懷時再抬頭時,那雙往日裡冷漠的眼眸升騰水霧,眼眶泛紅。
這才親吻上來,聲音發顫:
“舒然,別躲著我。”
“別讓我再找不到你……我要,瘋了。”
隱忍的嗚咽聲伴隨著輕細的呼吸裹在夜色裡。
顧懷時緊抿著嘴唇,青筋暴起充滿張力的手臂捂住眼睛,遮住他的脆弱。
這個看似高冷得不可攀附的男人,實際上孤獨很久了。
即便我兩年的熱情抹上了一層不純,他仍舊SS拽住,不肯松手。
生怕,掉下去,就是無盡的黑暗。
24
御姐結婚了,但不是跟顧懷時。
我跟顧懷時去了她孩子的滿月酒。
她說,
“發現你不失蹤,顧懷時就像是變了一個人,沒日沒夜用盡各種手段去找你。”
“他很早就知道你在英國了,守了你很久。”
“那天恰好你哥進了我平時產檢的醫院,他覺得這是個機會。”
車上,我摸了摸無名指上的兩枚戒指。
想起了御姐的話:
【雲舒然,你上輩子應該是造了孽。】
得。
還真就是造孽了。
25
紅燈。
車窗外的樹蔭落在從顧懷時冷峻的面龐上。
他隻是坐著,就讓人忍不住投去目光。
略微粗糙的手掌有規律地撫摸著我膝蓋外側的細嫩的皮膚。
我淡淡開口,“手!”
顧懷時手上的動作頓住。
前面駕駛位置傳來雲霄氣急敗壞的聲音,
“顧懷時,你要點臉行不行?”
“我在前面開車,你在後面做禽獸!”
“我他媽不開了!就這麼停著吧!”
顧懷時扯下領帶,脫下西裝外套,隨意丟到雲霄的頭上。
“你要這麼說,我卻之不恭了。”
那隻手愈發放肆。
我顫著聲音,“顧懷時,還在車上。”
身後車笛聲起伏不斷,他笑得斯文敗類,
“怕什麼?外面又看不見。”
聲音被顧懷時弄的細碎。
雲霄要炸了,一腳油門轟走。
嘴裡大喊:
“沈禽獸!有本事我們回去單挑啊!”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