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我是進獻給當朝太子的藥人。
世人都道太子菩薩心腸,清心寡欲,活似天上仙。
唯有我見過他夜夜痴纏於我榻前的瘋狂樣子。
為了給我求取位份,太子一改往日不問朝政,帶兵赴往北疆,展露自己的才能。
可等他班師回朝,沒等到我,隻等到丞相之女付清柔,腰間還帶著太子送我的玉佩。
那是太子親手為我雕刻而成。
後來,他取回了那塊玉佩,施展自己的雷霆手段。
整個王都下了三日大雨都衝不淨丞相府流出的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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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顧景珩得勝歸來時,不似周圍將領胡子拉碴,反倒精心打扮好了。
就連他騎得戰馬的側鞍也點綴了幾朵花。
一身的肅S都被顯眼的花柔和了許多。
邊上夾道相迎的姑娘還在為顧景珩的鐵骨柔情贊嘆不已。
唯有我知道,那是他特意給我準備的。
他知我最是愛他的俊朗容顏,那花也是來自我的故鄉北疆。
我不過是在為他穿戴盔甲時撒嬌過幾句,誰知他竟真為我尋來這花。
這麼興師動眾,不過是為了讓我在他回來第一眼就能看到。
顧景珩垂著眸子在人群裡尋找。
視線所過之處,人群都會發出歡喜聲。
一滴雨水砸到我手上,冰冰涼涼。
不對,我抬頭看天。
此時還是豔陽高照,國師特意選的好日子。
我抹了腮邊,連綿不斷的淚珠滑落。
原來是我哭了。
“對不起啦,顧景珩。”
“我沒能守約。”
原來人S了也會落淚。
2
我S了,S在顧景珩回來的前一天。
也是國師測算的好日子。
更是付清柔奪取我氣運的好日子。
我是被上貢的藥人。
唯一的作用不過是給太子帶來些許康健。
我S也不過如草芥。
而S的原因更是荒誕。
隻因為丞相之女付清柔自稱可見氣運,而我的頭頂有她想要的東西。
於是,她盯上了我。
想要他人的氣運,需要讓那人遭受這時間最為痛苦的刑罰,直至不成人樣。
再將其關入水牢,日夜放其血。
精準的計量好流幹的時間。
付清柔說:我這樣的賤婢能為她獻上氣運,是我生來最大的福氣。
我不服,即便我知道反抗隻會給我帶來更糟糕的厄運。
我狠狠咬上她的手。
付清柔怒極,瘋狂地用刀在我臉上劃了無數血口子。
連一旁的獄卒都不敢直視。
我不敢落淚,淚水隻會讓我更加痛苦。
3
動手的是三王爺。
是顧景珩的同母的弟弟。
在付清柔到來前,是我日日照顧他。
此刻他不再甜甜地喊我姐姐,望著我的眸子裡都是厭惡。
“你佔了清柔嫂嫂的這麼久的位子,也是時候償還了。”
佔了?
我何曾佔了付清柔的東西?
我曾在她落水時施救,更是說服顧景珩將她帶入王府精心醫治。
這便是我被S的罪行嗎?
可他們將我所言都視為狡辯。
三王爺將刀刺入我的心口。
取血不僅要活取,更要一直保持清醒。
我幾度熬不住發出哀鳴。
叫聲引來了國師。
我與他曾一同被買入師門。
我因體質被制成藥人,他則因擅觀星被送進觀星臺。
我們曾許諾不忘對方。
他也未曾忘記我。
隻是此時,他手持斷刀,將我的舌頭生生削了下來。
“顏卿,還是不要打擾貴人休息為好。”
不知過了多久,四周靜到我聽不到血低落的聲音。
我離S不遠了。
付清柔進來,溫柔地用指甲劃著我的腹部。
“讓你的孩子見不著娘親,我有些於心不忍。這樣吧,現在就讓他出來見見你。”
三王爺圍在她身側,說她仁慈如神女。
手起刀落,就將我肚子剖開。
我腹中還未足月的胎兒被活生生剖出。
被付清柔遞給國師做成加強她與顧景珩愛情的法器。
4
我從未怕過S。
在獄中所求不過是讓我等到顧景珩,讓我完成與他的諾言。
我和孩子都走了,他一個人該如何?
顧景珩尚不知我已S去,冷硬的臉回到府中都帶了暖意。
嘴角帶了幾分笑意,丟下旁邊迎接的眾人,朝我愛呆的書房走去。
在離書房隻有幾步遠的地方,他突然怔住了,有些詫異地望著門外開成一團的花叢。
他知我最不喜花香,酷愛北疆的旅草。早先也都是安排了許多的旅草在此。
顧景珩眼裡升起怒意,轉眼被傳來的琴音一掃而去。
“定是顏卿在惱我未按時回來,所以沒有出現在正門。”
他不再停留,腳步匆忙地走進了屋內。
剛掀開琴室的薄紗,顧景珩就怔住了。
他眼中的愛意如潮水退去,化為兇猛的S意。
“你在這做什麼?”
他望著彈琴的付清柔,腰間的佩劍已經拔出,劍光反射到付清柔的臉上。
5
顧景珩準備出徵之際。
我聽聞西山佛寺祈願定能如願,便纏著他放我出門,再偷偷瞞著他去了西山。
祈願需要我一步一叩首,顧景珩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我早早堅持下來,為顧景珩求得平安。
回來的路上,聽到湖邊女子呼救。
馬夫本遵守顧景珩命令,不管闲事。
我卻想著做善事為顧景珩積德,便沒怎麼想,顧及女子名聲,親自下湖救回了付清柔。
在湖中,我雖身手不錯,也被付清柔一直掙扎鬧得差點出事兒。
萬幸是救回來了。
我那時還不知她是丞相府的嫡女,將她帶回府裡。
顧景珩不願意收留她,是我勸慰下來。
等付清柔醒來,我觀她一直雙眼含情地注視顧景珩,心中不喜,也不願解釋救她的是我。
後來她讓我別拘束三王爺學業,我更是有些惱,說了幾句。
誰知她竟然紅了眼眶:
“顏卿姑娘,我知你是太子殿下的心中寵,可是景誠還年幼,你總不能讓他為你長臉,便壓迫他吧!”
“這些都是皇子必備的功課,不學日後怎麼自保?”
我盡量給她解釋清楚,免得徒生誤解。
誰知付清柔竟然哭了起來:
“景誠是王爺,自是有人保護,這些騎馬射箭之流多危險。”
“若是傷了殘了,那景誠該如何……”
三王爺聽此,怒火升起:
“卿顏你也太多管闲事了。”
“我可是王爺,你算什麼?還讓清柔嫂嫂哭了。”
“你就不能本分點嗎?”
我算什麼?
我自從來了太子府,十年如一日,將顧景誠當成自己的親弟弟。
便是他幼時要親近之人抱著搖晃才能睡著,一停下來就哭嚎,我也從未嫌他,夜夜抱著哄睡。
現下,隻因他剛認識會慣著他的付清柔說了幾句話,我便不算什麼了。
我隻當我沒教導好,還欲說什麼,便被顧景城抬起一腳踢著倒撞上柱子。
“我看誰敢扶!”
顧景誠站在一邊,面上都是嫌惡。
周圍的僕人都開始遲疑起來。
畢竟我隻是太子的愛姬,雖說這麼多年太子未曾有過別人,我在府中如同主母一般。
但是太子一日未得到皇上的允許給我名份,我便一日是個可隨意打S的僕人。
我嘴角溢出鮮血,看著我一手照顧大的顧景誠問道:“為什麼?”
顧景誠吐出的話語冰涼無比:
“太子兄長不在,他的婢女顏卿私通外奴,帶下去。”
跟在付清柔旁的陌生男人立馬跪下磕頭。
“奴萬萬不敢啊!是顏卿以權壓我!是她勾引我的!”
一時間,我隻覺得大腦嗡嗡作響,口鼻間都是血腥氣。
我欲自證,還未言語,就被顧景誠安排人拖了下去。
我初時隻是被關在柴房。
比這裡髒一萬倍的地方我都待過,所以我並未言語。
隻祈禱顧景珩早日歸來,證明我的清白。
隻是我沒想到,等我自由的時候,我已經S了。
連屍首都被付清柔燒成灰土,消散天地之間。
6
“你怎麼在這?”
付清柔穿著我的衣裙。
衣袖隨著彈琴的動作在顧景珩送我的琴上舞動。
偶爾幾個大動作露出纖纖玉手,之前被我咬出印子的地方被施粉黛遮住。
看到顧景珩已經開始拔劍。
付清柔不慌不亂的站起身,一雙清眸定定的望著顧景珩:
“太子哥哥,我是阿柔啊。”
“是陛下得知我被你所救,所以安排我在此為你日夜祈福。”
付清柔欲上前替顧景珩更衣,手剛觸碰到他就被一把推倒。
“你算什麼東西,顏卿呢?”
說罷便將冰冷的視線掃視一圈付清柔,在看到她腰間他親手為我所做玉佩時。
整個人壓抑不住怒火,雙目帶上S意。
世人都到太子殿下為人平和,無欲無求,是最好的儲君。
隻有我知道,顧景珩自幼染上火毒,脾氣暴躁,甚至是可以說暴戾。
我剛被送到太子府也曾害怕過。
後來在我的照顧下,他得以日漸康復起來。
也變成了世人口中的仁君。
顧景珩拔出劍,直朝付清柔所去。
尖利S了無數亡魂的利劍,嚇得付清柔連聲尖叫。
劍從她漂亮的臉龐移到胸口,再到腰間,顧景珩割斷了綁著玉佩的繩子。
他開口如同從煉獄歸來的惡鬼:
“我問你最後一次,你怎麼在這。”
付清柔現在才發現,立下累累戰功的太子殿下,從來不是她父親口中那般仁慈有禮,對誰都溫和如春風。
也並不是如顧景誠口中,不將那個賤婢放在心上。
她如待宰的羔羊,想要往後退而求生,卻毫無活路。
徹骨的懼意讓她說話都不似方才氣壯。
“是……是……”
“是顏卿姐姐讓我在這裡等殿下……”
顧景珩聽到我的名字,面色S意褪去,皺起眉頭看向付清柔。
“那顏卿去哪了?”
付清柔嗫嚅得不敢作答,顧景珩揮了揮手,讓手下人把她拖了出去。
付清柔快要被拷打的時候,倒是宮中急詔,將顧景珩喊了過去。
也幸得三王爺來得及時,攔下了那些帶著S氣的士兵。
不然付清柔定是S得早早的。
付清柔剛剛直面了S亡,眼淚流個不停,縮在三王爺的懷裡不敢看顧景珩。
顧景珩沒有施舍他們半個眼神,轉身離去。
我的魂魄隨著他一同離開。
飄出院門的那一刻,我回望哭得悽慘的付清柔。
她可能不知道,顧景珩沒有把刀刺進她的心口,都是因為他知道我不喜血腥。
他不希望我回府中看到鮮血,聞到血氣會惡心。
如果顧景珩知道我S了。
“……”
我不敢去想象到時候的顧景珩,會瘋成什麼樣。
7
顧景珩急忙趕到宮中。
一路上快馬加鞭,不敢有所耽擱。
我知他是為了早日復命,早日見我。
他將我的玉佩貼著心口放置。
我好像真的也能聽見他的心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