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一頭霧水地進了車。

 

還好沒一會兒她就自動解開謎題。

 

「你通知徐娅也不通知我。」她的聲音很無奈。

 

我也很無奈：「這不我和她今天正好打算加個班嘛。你在段氏，難道讓我舍近求遠……」

 

「那我是不是應該把她調到段氏，我繼續在瑞豐？」

 

我有點懵，不太敢細想她這話什麼意思。

 

一路無話，到了瑞豐後，我剛要下車，段清雅又說：「正好今天我也有空，去瑞豐轉一圈吧。」

 

於是我默默地等她停好車，跟她一起進了瑞豐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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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進門，就聽到一陣吵鬧聲。

 

「徐娅，我們好歹也是大學同學，你真的這麼不念舊情？清雅她現在都沒男友，難道不是在等我？」

 

聽聲音好像是一個女的在和徐娅吵架。

 

我走上前一看，這不是那天見過的柯峰麼？

 

我悄悄地看了一眼身旁的段清雅，隻見她皺著眉。

 

「柯峰，你怎麼就不信呢？是老同學我才跟你說實話，你跟清雅已經不可能了。」

 

話說完，他們也發現了我們。

 

還好今天休息，公司裡沒幾個員工，就一個值班的前臺小姑娘在一旁不知所措地看戲。

 

「清雅……」柯峰看到段清雅，臉上閃過喜色。

 

我忙悄悄往旁邊移動，不去打擾她倆。哪知段清雅一把摟住我的胳膊，把我往她那邊帶。

 

我一聲「喂」來不及出口，就見到段清雅動了動嘴唇，對我做出「幫我」的嘴型。

 

「介紹一下，這是我現在的男朋友，章柏年。」

 

不要把我牽扯到你們的愛恨情仇裡啊！

 

徐娅眯起眼睛笑了。

 

我：「……」

 

柯峰變了臉色：「你還在生我的氣，所以故意用他來氣我是不是？」

 

段清雅冷淡道：「你知道，我不會用這種事來騙人。」

 

呃，現在你不就在騙人嗎？！

 

柯峰氣走了。

 

我無奈地看向段清雅。

 

段清雅則是誠懇地對我說：「對不起，事情塵埃落定後一定給你升職加薪。」

 

啊有錢……不是這個問題好嗎！

 

13

 

段清雅在瑞豐待了一會兒後就走了，我借口忙就沒去送她。徐娅送人走後回我辦公室，我沒好氣地道：「徐特助，之前我通知的是你，為什麼最後會是清雅來啊？」

 

徐娅聳肩道：「幫自己閨蜜一把咯。」

 

我一陣無語，她這是在說個什麼？

 

徐娅又笑嘻嘻地道：「我覺得段總你比柯峰合適。」

 

我隻能把她趕回去幹活。

 

我覺得這樣下去不太行，但對面都沒明說，我想明說也沒有由頭，如果會錯意那就很尷尬了。

 

還沒等我想好怎麼辦，段清雅那邊的親戚就開始搞事。

 

他們造謠段氏和瑞豐都違法經營、段總當年出軌、段清雅不念親情，漠視母親破產。

 

我知道他們想破壞段總母子在段氏的威信。

 

段氏的熱度還沒過去，他們又盯上瑞豐，所用手段和對付段氏的如出一轍。

 

為了不讓段清雅有後顧之憂，我和徐娅竭盡全力穩住瑞豐，忙得腳不沾地。

 

稍微喘了一口氣，對方又發動了下一波攻擊。

 

段清雅那個同母異父的弟弟錢思思發了一條長微博，說段清雅喜新厭舊拋棄男友，男友傷心之下被錢思思打動，投入了她的懷抱。段清雅還為了討我這個「新歡」的歡心把瑞豐送給我隨便搞，目前瑞豐已經搖搖欲墜快破產了。

 

錢思思還說都是她母親柳眉慷慨分出一半財產給前夫，才能讓前夫成功創業。

 

好笑的是，柳眉他們可能沒和段家那些人商量好，在錢思思發微博沒多久之後段家也發了微博。段總的哥哥段毅成公開表示當初弟弟離婚了一分財產都沒分到，全靠自己出錢給弟弟創業。現在段氏壯大了，侄女就要把自己踢出去，他實在不能接受。

 

因為錢思思和段毅成先後發出了內容矛盾的微博，有些理智地吃瓜網民便表示要讓子彈再飛一會兒。

 

我打電話關心段清雅的時候，她表示已經準備好反擊了。

 

而柳眉他們大概還以為自己的招數很有效，至少柯峰應該是這麼認為的，所以上次被段清雅拒絕後沒幾天他又跑到瑞豐來。

 

我在前臺見到了被攔住的他。

 

柯峰見到我臉上難掩輕蔑之色：「清雅的眼光真是越來越差了，給你一百萬，你離開他。」

 

我點頭：「好呀，現在轉賬吧。」

 

柯峰一愣，大概沒想到我會答應得那麼爽快。他支吾了一下道：「等你真的離開他……」

 

我打斷他：「原來你沒一百萬，還敢張口。你這不是空手套白狼嗎？我現在年薪都快要這個數了。」

 

其實我是騙他的，段清雅讓我代她的時候還沒給我說過新的薪水待遇。

 

對哦，我怎麼忘記問她這個了！

 

這時保安來把柯峰趕走了。

 

過兩天段清雅開始反擊，她先一一拿出段氏與瑞豐合法合規經營的證明。段總也拿出當初柳眉出軌的證據和離婚協議，表示當年柳眉拖著不離婚，自己為了盡快帶段清雅開始新生活才答應分割一半財產給她。而段家長輩當初隻寵愛長子，大哥段毅成得到了大部分財產，他自己隻分得一點現金，並沒有大哥出錢給弟弟創業的事。

 

段氏和瑞豐被證明清白後，網上開始傳柳眉母女的料。柳眉再婚後身邊男人也一直沒斷，隻是她現在的老公比較狠，所以沒再弄出什麼私生子女。公司也被她老公安排了各種親戚，那些親戚們也很「給力」，將公司弄得一團糟，最終瀕臨破產。

 

錢思思不務正業，和她媽一樣，經常和多個男人保持「友誼」，還被爆出買兇暴力傷害情敵。

 

網友們順藤摸瓜挖下去發現當初其實是柯峰嫌貧愛富，先拋棄段清雅。他們分手後幾年都沒再聯系，而我這個「新歡」是前兩年才進公司的，壓根就不是第三者。

 

接著很快就有有關部門的官方賬號出來公告柳眉母女不但偷稅漏稅，還有涉黑嫌疑。柳眉母女很快戴上了「鋼手镯」，那個當初插足的「老三」也未能幸免。

 

段毅成因為賭博欠了高利貸一大筆錢，最後把房子賣了，一家人跑到外省東躲西藏。

 

柯峰在這場風波中出了名，安穩了下去，至於他是不是真的S心了我就不知道了。

 

事情如此順利，我卻總還是隱隱有不安。

 

果然，一個月後我接到一個電話。

 

「章先生您好，我們是《家長裡短》節目組的。」

 

14

 

接到電話時我正和段清雅、徐娅一起在開會。

 

沒想到他們竟然會直接找上電視臺，但不得不說還是挺聰明的，上電視臺再加上網絡一宣傳，又是一波聲勢。

 

而且他們明智地沒有趕之前那一波熱度，估計是眼看柳眉他們迅速地兵敗如山倒就學乖了。

 

我打開會議室的電視機調到節目的頻道。

 

他們都在章松年的病房裡。

 

電視屏幕裡章松年氣色還行，可能是這段時間裡蘇清月和章朔靠人情找來的專家給他續了一波。

 

節目組應該是料到我不會同意上節目，所以幹脆直接在病房打電話給我，想打我個措手不及。

 

「你哥哥現在躺在病床上，你卻為了一些父母的小偏心就對家人不聞不問，你覺得這樣合適嗎？你哥哥從小就身體不好，你父母偏向他一些不是應該的嗎？」

 

節目主持人問得很犀利，網上討論這件事的聲音也逐漸變多。

 

討論風向自然還是批評我的，尤其是章朔還顛倒是非黑白，這下網友們的評論就更難聽了。

 

「嘖嘖這種白眼狼，家裡急需用錢他卻隻想著自己買房子。」

 

「給哥哥個書房他也不樂意，那書房他不是也能用嗎？」

 

「還為了個女人和家裡決裂，那女的和弟弟談過後又喜歡哥哥是有點不好，但看到弟弟是這個樣子我還有點理解那女人了。」

 

「樓上，人家父母都說了那女的本來就喜歡哥哥，隻是他單方面纏著對方。」

 

「所以說生孩子是要運氣，一不小心就碰到這種天生白眼狼。」

 

我看著這些評論皺起眉頭，要是前世說不定會被這些言論氣吐血，不過現在我隻覺得煩。

 

「要我幫忙嗎？」段清雅笑道，「不過我直覺你不會那麼坐以待斃，應該早有準備了吧。」

 

「這事還真得請你幫忙。」我把早已整理好的資料發給了段清雅。資料裡包括那些錄音錄屏，我這段時間抽空就整理，花了不少工夫做成了時間線清晰的報告。

 

我也不是那麼不懂變通，為了解決這件事，肯定要借助能借助的一切力量。

 

徐娅對章朔夫婦和章松年的作為嗤之以鼻，也躍躍欲試想要插手。

 

於是段清雅打電話讓段氏的公關部處理，徐娅則開始查找背後的水軍。

 

「章先生、章先生？」

 

耽誤了一些時間，電話對面就開始催促。

 

我重新把電話放回耳邊：「嗯，我在。」

 

「你是不是在反省了？其實羊有跪乳之恩、鴉有反哺之義，如果你為了一點小事就忘記父母對你的好而不孝順他們，豈不是畜生不如？」

 

主持人的表情越來越尖刻。

 

病房裡章松年急著伸手並對主持人搖頭。

 

主持人便道：「你看你哥哥，都這樣了還想要為你說好話。」他說完指示鏡頭對準了章松年。

 

章松年在鏡頭前顯得十分誠懇和急切：「柏年，其實我不贊同上節目。我知道你為了若依……為了她的事對我們有成見，我這個樣子無所謂了，但是爸爸媽媽都很想你，你就和他們道個歉吧。我們做子女的，對著父母受點委屈又怎麼樣呢？」

 

主持人接著道：「章先生你不要怪我說話直，我看完後覺得你哥哥真是比你好太多。他這麼為你著想，你連幫他問問人都不肯嗎？這可是有關他病情的大事啊！」

 

章朔這時候也上前說話：「爸爸知道以前忽略了你，隻要你回頭，家裡永遠為你留了房間。」

 

我等了三秒，看沒人在說話，就說道：「說完了？」

 

屏幕裡眾人都露出錯愕的表情。

 

主持人一臉「這人沒救了」的表情。

 

我就繼續道：「一會兒大家看微博吧，有視頻有真相。」

 

主持人忙道：「那是什麼？為什麼不直接發給我們節目組呢？」

 

我嗤笑道：「因為你們隻顧流量不要臉，事先也不調查就僅憑一面之詞給我定罪，所以我不想讓你們蹭熱度。」

 

說完我立即掛了電話，抬頭見段清雅朝我微笑，徐娅對我伸出了大拇指。

 

我們繼續看電視， 章松年明顯被我掛電話之前說的看微博嚇到了，臉色不是一點點差。

 

節目組找了個由頭離開了病房。

 

蘇清月和章朔留了下來，但章華父子突然冒了出來。

 

剛才在病房裡他們一言不發，此刻卻跟到外面。節目組自然很樂意繼續有八卦可採訪，就又伸出了話筒。

 

之前對著我還撒潑翻白眼的章砚濤此刻宛如一個三好學生，揚言要我好看的章華也一副慈愛的樣子。但他們父子的意思都是章朔夫婦和章松年對我很好，是我自己太小氣自私。他們還提到我之前打章砚濤一耳光的事，當然他們的說法是章砚濤童言無忌，我心眼比針尖還小。

 

我本來以為發瘋的就他們，哪知道姚若依和她那看上去比較端著的父母也在這時插了一腳。

 

有人發現章松年和之前姚若依受傷現場心髒病發的男子很像，又有人提出章松年剛才說話中提到「若依」兩個字，說不定兩人認識。大家結合姚若依之前說的巡演結束後就向心上人告白的話推測姚若依喜歡的就是章松年。

 

重點來了，姚若依的個人賬號給這條推測點了個贊。

 

這下她的粉絲和看節目的觀眾都炸鍋了。

 

她隨後又發了條微博說明了她的情況，含蓄地表示手可能的確再無法彈琴了，未來會調整好心緒，重點轉向作曲。

 

姚若依受傷之後就隻有工作室發了條語焉不詳的微博，她本人一直沉寂。現在她突然發聲，那條微博瞬間轉評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