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被父母拋棄,我輾轉在不同的精神病院。
自S當天,我拿著淘來的相機準備記錄生命的最後一刻。
卻發現了一張四十年前的照片。
照片上的人長著一張和我一模一樣的臉。
1
窗外驟雨伴著驚雷。
我看著淘來的二手相機陷入沉默。
並非我大題小做,而是眼前的照片太過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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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張 40 年前的照片,而照片的主人公卻是我。
我穿著藍白條睡衣,眼裡含笑看著鏡頭,我被這雙亮晶晶的眼睛所震撼。
這樣神採奕奕的我,太過陌生。
手腕傳來的疼痛讓我產生一絲迷茫。
我是誰?我在幹嗎?
「哐當」——
手中的刀片掉在地上,我回過神。
哦,我叫單月。
沒人要的單月,我在自S。
血流汩汩,失血過多帶來的昏厥感讓我視線逐漸潰散。
一道閃電把漆黑的臥室照亮。
我閉著眼想,就這樣吧,S了一切都結束了。
2
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我以為已經解脫了時,一道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你是誰?」
潰散的思緒漸漸回籠,我一邊訝異自己的命大,一邊疲憊地睜開眼看著聲音的主人。
他站在窗邊,月光將他籠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是誰?為什麼出現在我的病房?」他再一次逼問。
病房?我撐起身子觀察周圍。
碩大的房間隻有一張床,畫布鋪在地上像一朵盛開的花,牆上掛著的日歷明晃晃告訴我這不是 2024 年。
這是 40 年前,這不是我家。
「喂,你誰啊?」他聲音裡透著不耐煩。
「單ẗű₀月。」我仰頭看他,覺得不夠有說服力,又解釋道:「來自 40 年後。」
「哇!」他的眼睛驟然一亮,又驚又喜:「原來你也有精神病啊?」
我一陣愕然,垂頭懊惱,有這麼明顯嗎?
「我叫易琛。」他蹲在我面前,翹起半邊唇角。
像發現了新大陸般圍著我轉圈圈。
我看著他又笑又跳,隻覺得奇怪。
這人病情比我還重,真可憐。
易琛戳了戳我臉,再一次驚叫:「活的!」
我抓住他手,猶豫要不要折斷。
思考一番後還是放棄了,這家伙看著嬌氣嗓門還大,哭起來我又得挨電擊。
惹不起那就躲。
我找了個沒有月光的角落縮了進去,疲憊如潮水湧來。
今天沒S,那就睡覺。
「呀!月亮出來啦!」易琛一驚一乍,笑嘻嘻道:「今天不S了,月亮來了。」
昏昏沉沉中,我突然感覺格外擁擠。
睜開眼。
易琛抱著藍色塑料袋縮在我旁邊,精致的眉眼間滿是笑意。
他興奮地向我講述他的「偉大事業」:「我剛剛準備跳樓呢!」
我掀開眼皮,瞥他一眼。
易琛晃著我胳膊,聲量像插了翅膀般越飛越高。
「你跳過嗎?是不是很自由?像鳥一樣對嗎?」
我皺著眉回憶,其實一點都不自由,也不像鳥,因為摔在地上疼S了。
易琛翹起嘴角,頗為自豪地指了指塑料袋:「方便別人裝我屍體的,是不是很聰明!」
我沒理他,雖然我很認同。
易琛似乎不懂得成年人之間的拒絕,不回應就等於不想聽了。
他也不懂男女有別,整個身體都貼在我身上,熱熱的。
我打了個哈欠,收回抵在他腰間的小刀。
算了,就一可憐的神經病。
個高薄唇雙眼皮,鼻梁挺直眼睛亮晶晶的,我回憶著。
算了,就一可憐的、好看的神經病。
「單月單月單月單月單月單月單月。」易琛尾調慵懶地黏在一塊兒,喋喋不休。
吵S了。
我捂住他嘴巴,壓住他脖子,惡狠狠地瞪他:「閉嘴!睡覺!」
突然掌心一涼,湿潤柔軟的東西滑過。
我像觸電般猛地松開手。
易琛眨巴眼無辜地望著我。
「神經病。」我氣極罵道。
「你也是。」神經病笑嘻嘻地樂。
我閉眼,假裝他是一隻撒潑的狗。
然後狗頭就鑽進了我懷裡,黏糊糊地說:「單月,你是月亮嗎?」
我冷哼一聲:「不是。」
傻子才是月亮,神經病才喜歡月亮。
某隻狗晃著腦袋,笑成傻狗:「你就是!」
我背靠牆,堵住耳朵,心裡嘀咕著。
易琛果然病得不輕。
不和他計較。
3
罕見的,我做了個夢。
我坐在熟悉的精神病房,戴著金絲邊眼鏡的醫生衣冠楚楚地詢問我病情。
醫生怎麼還沒S呢?應該S了?我疑惑。
待其他人走後,醫生含笑,眼裡閃著不知名的興奮,他說:「月月,脫掉褲子,我要看看有沒有藏東西。」
我沒反應,他輕車熟路地脫掉我褲子,粗糙如沙礫的手按在我腿上,並一步步向裡延伸。
「年輕就是嫩啊。」他淫笑,「孤兒好啊,漂亮的孤兒更好,沒爹沒媽欺負了也沒人出頭。」
我想反駁,我有爹媽。
但想想還是算了,反正跟沒有一樣。
我冷漠看著他將我扒光,看著他一臉餍足地脫掉自己褲子,聳動身體撲向我。
畫面一轉,他躺在血Ťṻₖ泊中,我握著刀居高臨下地俯視他。
他說錯了,沒爹沒媽也有人出頭,我替自己出頭。
恍惚間,我又來到一間破屋。
一對中年夫妻正在爭吵,地上一片狼藉。
一個小男孩嘴裡塞著雞蛋,拿著幹淨完整的瓷碗哭喊著:「餓餓餓,媽媽我要喝奶。」
一陣叫嚷後無人回應,男孩把視線移向我,鄙夷地嗤笑:「婊子,你去給我倒。」
熟稔得像我是他僕人。
過往的事實證明,確實是的。
他是我親弟弟,我是他親姐姐,也是他以及這個家的僕人。
但我並不打算理他。
爭吵中的夫妻似乎發現了我的冷漠,他們一個拿著木棍,一個提著板凳走了過來。
胳膊粗的木棍砸到我腿上,疼得我跪倒在地。
搖搖欲墜的板凳帶著尖刺在我頭上應聲碎開。
血和眼淚雜糅在一塊,木棍落在肉上的悶聲和咒罵聲一同撞向我。
「老子就應該把你賣了,做雞給老子賺錢。」這是我爸。
「你有精神病你怎麼不去S啊!你怎麼不帶把啊!老娘因為你挨了多少打!」這是我媽。
是啊。
我怎麼還沒S呢?是不是我S了就解脫了?
整個腦袋像是炸裂似的疼,我神智渙散地看向窗外的天空。
怎麼又有月亮,討厭的月亮。
今天的月光格外亮,亮得煩人。
煩人的月亮還會說話,嘰嘰喳喳反反復復地叫我名字。
「單月單月單月單月單月單月單月。」
慵懶黏糊的聲音卻出奇地好聽。
我又氣又奇地想看清月亮的真面目。
睜開眼,一張極為幹淨清俊的臉正好奇地打量著我。
大眼瞪小眼好一會兒,那張清俊的臉皺成一團,委屈巴巴戳我臉:「是不是忘了我啊?我叫易琛,不準再忘了我。」
我回過神來,蹭地站起身。
陽光灑進來,將房間照得一覽無餘。
和昨晚布局一樣,除了床以外什麼家具都沒有。
地上的畫布被塗成黑色。
易琛歪著頭,拍著胸脯驕傲道:「我畫畫很厲害的!買我畫的人能繞地球兩圈呢!」
我敷衍地點頭,隻當他在放屁。
春日裡陽光正好,微風和煦。
樓下傳來小販的吆喝聲,孩子的打鬧聲。真真切切的生活氣息。
我深呼一口氣,終於接受了穿越的事實。
「能下去嗎?」我開口問。
易琛眉眼彎彎,陽光的不像神經病:「不行哦,我還沒吃藥。」
我翻了個白眼,又不是我吃藥。
我抬腿就走。
易琛拽住我,臉成了苦瓜,小心翼翼地問:「能不能不要走,等等我嘛。」
我蹙眉,煩躁地甩開他:「不能。」
這人怎麼老喜歡動手動腳的,我大發慈悲地想,算了,不砍他手。
易琛不懂我的善良,他「哦」了一聲後落寞地蹲在角落,可憐巴巴的。
我按捺住想把他扔出去的衝動,走到他面前兇巴巴地問:「你是不是犯病啊?」
蹲著的人在地上畫圈圈,小聲嘟囔:「我才沒犯病,我是蘑菇。」
跟我真像,一犯病就當蘑菇。
我面無表情地低頭看他。
門突然被推開,穿著白大褂的女孩笑眯眯地走進來。
在看到我後,臉上閃過一瞬錯愕。
「你是誰?」
我發誓我不準備回她,但她實在是太溫柔太漂亮了。
「單月,養蘑菇的。」我鎮定自若地說。
又指著牆角蹲著的蘑菇:「他是蘑菇。」
漂亮姐姐愣了一會兒,旋即臉笑成了花,嗓音清和:「我叫常笙,是易琛,不,是蘑菇的主治醫生。」
說完衝我調皮地眨眨眼。
我被她笑得移不開眼,易琛卻突然站起身擋在我面前。
小氣鬼,不就是看看他的主治醫生嘛,又不是搶。我不滿地腹誹。
「常醫生,單月是我好朋友。」易琛平靜地說。
我有點驚訝,說發病就發病,說好就好,真厲害!
我向他豎大拇指,易琛得意地翹起唇角。
常笙笑著將藥遞給易琛,在確認他喝下後才放心地離開。
我戀戀不舍地目送,咂巴著嘴回味,怎麼有這麼溫柔的醫生啊,我怎麼沒碰見。
轉頭便對上易琛幽怨的眼神,冷飕飕的。
我搓著胳膊,肚子咕嚕地響,於是決定下樓。
我走得很快,易琛在後面跟著。
「單月單月單月。」
吵S了。
早晚把他S了,我冷漠地想。
完全沒有被S覺悟ṭüₛ的易琛氣喘籲籲地拉住我胳膊。
我皺眉推開了他,煞有其事道:「再碰我,就把你S了。」
語氣凝重且認真。
易琛怔了會,彎起眼睛,像繁星落進海裡,金燦燦的。
我聽見他說:「好啊。」
他得寸進尺般攥緊我手指,笑道:「那你得陪我,月亮。」
我用力抽出手指,反駁道:「鬼才是月亮,我叫單月。」
易琛後退一步,扯著我衣角:「你就是月亮,有月亮我不S,沒月亮我就S。」
樹葉裡滲透的光線打在他冷白的皮膚上,濃而翹的睫毛微垂,蘊含著繁星的眼睛卻隻盯著我。
我想我也犯病了,不然心髒怎麼會跳得如此快?
有路人認出了他,我聽見她們尖叫。
「易琛啊?那是易琛吧!報紙上的天才畫家!長得真好看!」
她們推推搡搡走到他面前,臉紅嬌羞。
易琛仍然固執地盯著我不放,他被人群圍住。
我看著他顫抖的手,知道他害怕,也知道他要犯病了。
天才畫家其實有精神病,太糟糕了。
易琛真可憐。
易琛真麻煩。
我擠進人堆裡,擋在他面前,亮刀吼道:「滾開。」
人群驟然散開,她們警惕地看我,小聲交談。
「那是他保鏢嗎?」
「拿刀呢!肯定是!」
「真可怕,她是不是有病?至於嗎。」
我嗤之以鼻,不痛不痒的話而已,我不在乎。
我拽著易琛準備走,卻反被他拉住。
他犯病了。
他走到一個ŧū³女孩面前,低著頭問:「你說誰有病?」
「我……你……」女孩破碎的詞組不成語句。
易琛冷著臉,加重語氣:「你他媽說誰有病?!」
「哇啦」一聲,對方哭了出來,朝我鞠躬道歉:「對不起對不起。」說完就抹著淚跑了。
我愣了愣,才意識到是向我道歉。
真稀奇,活了二十年,頭一次收到道歉。
我滿意地拍著易琛肩膀,衝他擠出一個自認為和善的笑容。
視線一暗,我落入一個熱騰騰的懷抱,旋即又離開。
我呆在原地。
易琛若無其事的同手同腳,假裝很忙。
我皺眉思考,為什麼心跳得這麼快。
等我得出結果,回過神來已經坐在了飯桌前。
易琛單手支著腦袋,清瘦的腕骨白得發光。
他盯著我笑,陽光像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似的。
心如擂鼓,我想我不再是角落裡的蘑菇,我是一棵樹,沐浴在陽光下的樹。
易琛戳了戳我頭,嘀嘀咕咕:「不會又忘了我吧?單月單月單月理理我。」
「沒忘,你是易琛。」我認真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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