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盛玫，還是不親了。」

我迷茫不已地眨了眨眼。

 

沒理解他是什麼意思。

 

「怎麼了，是我的嘴巴裡味道不好嗎？」

 

沈放已經直起了身子，稍稍拉開了和我的距離。

 

「沒有，你身上很甜，像棉花糖。」

 

「隻是……」

 

他頓了下，「我覺得這對你不公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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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不公平？

 

我還是不理解，眼巴巴地撒嬌：

 

「可是我想親你，沈放。」

 

「……」

 

可沈放喉結動了幾動，最後隻是突然低頭親了下我的臉。

 

「回宿舍吧，明天我來接你。」

 

他不想接吻，那我也不好恬不知恥地硬湊過去。

 

單純認為是感情還沒到可以隨地大小親的程度。

 

於是乖乖點頭，往宿舍走去。

 

走到樓梯拐彎處還是沒忍住回頭看了眼。

 

發現沈放還在那裡看著我。

 

站姿散漫，目光如炬。

 

跟條小狗一樣。

 

6

 

回到宿舍後，我邊想著沈放邊洗澡。

 

心情甜蜜。

 

感覺臉上都留著被人親過的溫熱。

 

明天見面，一定要和他接吻。

 

洗香香躺到床上後，摸出手機準備和男朋友聊會兒天。

 

剛解鎖，就聽到舍友突然「臥槽」了一聲。

 

把一宿舍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我也好奇地探頭。

 

「怎麼了？」

 

舍友坐在床上，激動道：「我隔壁學校有個朋友，她說她們學校的校草今晚和人打架，都鬧到政教處了。」

 

其他舍友問：「為啥打架啊？」

 

「好像是因為那個被打的男生不洗澡，被子上都長蘑菇了，一宿舍人都忍不了了。」

 

「那活該被打，就是可惜帥哥要被處分了，等等，話說那個校草有多帥啊？」

 

「我給你們找找照片，反正很帥，超級帥的那種。」

 

我聽到這裡，心裡唏噓。

 

超級帥？

 

不信。

 

沈放才是隔壁 A 大，不，整個大學城最帥的男生。

 

我好奇地問：「那校草叫什麼名字啊？」

 

舍友想了想。

 

「好像叫……沈放。」

 

？

 

？？

 

我一下子就懵了。

 

沈放和人打架？

 

難不成他說今晚有急事，就是回去教訓不洗澡的舍友？

 

7

 

舍友們還在興奮八卦時，我忙不迭在微信裡給沈放發消息。

 

【我聽說你和人打架了？有事嗎？】

 

約莫半個小時以後，沈放才回復。

 

【怎麼這事兒都傳到你們學校了？】

 

【嗯嗯，我聽到都嚇S了，你們學校有沒有說給你處分之類的啊？】

 

【沒，主任本來說要處理我們，結果他一看那貨長了一層蘑菇的床鋪，直接沉默了。最後隻讓我們三個道歉就行，還讓那孫子換寢室，勒令他講衛生。】

 

我心疼不已。

 

【那你有沒有受傷啊？】

 

【沒有。】

 

【那就好，本來我都打算趁宿舍沒關門去給你送點藥呢。】

 

【？】

 

沈放直接改口。

 

【其實吧，我還真不小心被他揍了一拳，真痛，需要你的安慰才能好。】

 

【我買藥給你送過去！等我！！】

 

我急忙就要翻身下床。

 

沈放又給我發消息。

 

【不用送了，我宿舍有。現在有一個比藥更好的東西才能讓我好起來。】

 

【什麼東西呀？】

 

【盛玫，你親我一下。】

 

我攥著手機，很不好意思。

 

【怎麼親呀？】

 

對面發來一句簡短的語音條。

 

我戴上耳機點開，「和我語音說一個麼麼噠就行，寶貝。」

 

……

 

隔著電磁信號傳來的男聲確實有些失真。

 

拖腔帶調的。

 

撓得我耳朵痒痒的。

 

瞅了眼還在議論八卦的舍友們，我下床溜進廁所。

 

按住評論，小聲又羞澀地說了句麼麼噠。

 

發送。

 

沈放隔了好幾分鍾才回：

 

【好聽。】

 

【睡吧，晚安，明天我去接你約會。】

 

【好～】

 

我紅著臉，躺回床上。

 

好久後迷迷糊糊地剛要睡著，卻突然意識到一個事情。

 

之前網戀時，「沈放」也給我發過語音。

 

聲音不能說難聽，像是有點刻意壓抑的氣泡音。

 

偶爾我還能聽出裡面有點方言的咬字。

 

和剛剛他那句索求麼麼噠時天然清爽的聲線截然不同。

 

？

 

是我耳朵的問題，還是他聲音變了的問題？

 

我蹭蹭枕頭，心裡泛起一點狐疑。

 

8

 

次日上完課，我和沈放見了面。

 

經過昨天的相處，我已經可以相當自然地抱住他的胳膊撒嬌。

 

「沈放，你昨晚受傷的地方還疼嗎？」

 

沈放嘴角略勾著。

 

「你那一句麼麼噠給我直接治好了，再來一句我今天就能爬上喜馬拉雅。」

 

「別胡說。」

 

也意識到了他是在逗我，但我還是蹭蹭他。

 

心裡無限滿足。

 

昨晚的那點疑惑也瞬間被拋之腦後，可能就是因為電磁信號失真的問題罷了。

 

也可能是顏值濾鏡，讓我自動美化他的聲音。

 

沈放這麼好，沒理由騙我。

 

於是我踮腳主動親了一下他的臉。

 

臉頰紅潤。

 

「沈放，我們要是早點認識就好了，這樣就可以早點談戀愛。」

 

「……」

 

沈放垂眼看著我，有些意味不明甚至帶點嘲諷意味地說了句：

 

「可你記性太差，一點都記不住我。」

 

正巧一輛車路過，鳴笛聲蓋過了這句話。

 

我沒聽清，下意識追問：

 

「什麼？」

 

「我說，早點談戀愛那叫早戀，不可取，現在自由戀愛倒是可以。」

 

沈放散漫打趣。

 

我眼睛一亮，黏黏糊糊地抱著他的胳膊輕晃。

 

「那我們今天多出去玩會兒吧，我喜歡和你待在一起。」

 

「……我也喜歡。」

 

沈放認真著，一字一句。

 

於是，我倆就開始了成天泡在一起約會的日子。

 

他沒課，就來找我。

 

帶著我愛吃的零食和奶茶。

 

我沒課，就去 A 大的歪脖子樹下等他。

 

完事一起手拉手去約會。

 

從對一碗螺蛳粉皺眉犯愁，到最後輕松吃兩碗，甚至能把我剩下的也吃掉。

 

晚上回了宿舍就不停地聊天。

 

他說話雖然有時候不著調，也會說兩句不痛不痒的髒話。

 

莫名還有種公子做派，看得出家境優越。

 

但這一切都絕對不會讓人反感。

 

有的也隻是心痒難耐，讓人想不停靠近。

 

可他和我的最大親密接觸，也隻是牽手擁抱。

 

親臉都是很偶然的事情。

 

更別提接吻。

 

原以為他不喜歡我，可每次我扭頭和他對視，他那雙黑眸裡掛著的是明晃晃的喜歡。

 

直覺都告訴我，他很想親我。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拒絕我的索吻或者不會主動親我呢？

 

可能，是尊重。

 

如果之前對他的喜歡隻停留在一張側臉照片所建立的好感，那麼在一段時間的相處過後。

 

我喜歡的就是他的內心本質。

 

他太好了。

 

好得讓人無限沉淪。

 

所以在我生日那天，我害羞地撲向在女寢樓下等候已久的男生懷裡。

 

在他還沒說話的時候就直接親了一下他的嘴。

 

沈放懵了一下回神，他挑眉。

 

「大白天就耍流氓啊？」

 

「沒有，我隻是想說，謝謝你陪我過生日，我好喜歡你啊。」

 

「……」

 

沈放喉結幾動。

 

突然，他低頭狠狠地親了我一下，聲音含混：

 

「艹，幸好那天是我。」

 

9

 

生日這一天的約會讓我的心一直充盈並快樂著。

 

因為沈放不再抗拒和我接吻。

 

雖然隻是嘴唇的輕輕一碰，但卻是這段感情邁向下一階段的重要一大步。

 

按照這個速度，摸腹肌指日可待。

 

還有其他更親密的事……

 

我坐在路邊長椅上，晃著腿等待去幫我買奶茶的沈放。

 

男生身高腿長，站在一群等奶茶的女生堆裡，最為顯眼。

 

我直勾勾地盯著他。

 

腦子裡不自覺湧起一堆黃色廢料。

 

思想已經衝上高速時，手機突然響了一聲。

 

我拿出來一看，發現是一個好友申請。

 

點進去。

 

這個人竟然瘋狂添加著我。

 

驗證消息一堆：

 

【靠，渣女，放我鴿子就算了，還拉黑我？】

 

【把老子給你轉的 5.21 元還回來！】

 

【是不是因為沒有美顏的你其實是個坦克，怕被我看見所以玩消失，對吧！】

 

【還敢用網圖騙老子！】

 

【通過好友，老子要& ?！……】

 

後面的話幾乎都不能看。

 

全是汙言穢語，粗俗不堪。

 

我皺眉，沒通過他的好友申請。

 

而是在驗證消息裡問：【你是哪位？】

 

對面很快回：【裝傻是吧，之前在網上叫我寶寶要和我奔現的時候，可沒這麼矜持啊，裝貨，網戀男友都不認了是吧。】

 

？

 

？？

 

我茫然地眨眨眼。

 

等等。

 

他是我的網戀男友，那……

 

我扭頭看向正拎著奶茶朝我走過來的沈放，頭皮發麻。

 

那他是誰？！

 

10

 

沈放走到我面前時，我還在愣神。

 

腦子仿佛被驢踢了一樣呆滯。

 

男生看我一眼。

 

笑著低頭自然地親了我一下。

 

可能是先偷喝了一口我的奶茶，一股淡淡的抹茶味。

 

「張著嘴發什麼呆呢，又要親是吧？你嘴巴不疼了？」

 

在他要攬上我的腰時，我匆忙推開他，後退幾步。

 

面色驚恐地看著他。

 

「你、你別過來。」

 

沈放蹙眉。

 

「怎麼了？」

 

我瞪他，「你說怎麼了，你根本不是我男朋友對吧？」

 

「你在騙我。」

 

「沈放，你是個騙子。」

 

男生臉上的散漫一下子凝住。

 

他看著我，嘴唇微動。

 

「你知道了。」

 

「對，我真正的男友重新用另一個號加我了。

 

「沈放，你怎麼可以這樣，我之前和你素不相識，應該也沒得罪你吧，你為什麼這麼玩我？」

 

我很是委屈，眼眶一下子都氣紅了。

 

因為以為他是我男友，我被親了被抱了。

 

便宜被佔了。

 

雖然絕大多數都是我主動的，但這都不能掩蓋他騙我的本質。

 

沈放撸了把自己的頭發，嘖了一聲：

 

「盛玫，我沒有玩你的意思。」

 

「你想想，你的網戀男友既然不是我，那他為什麼會用我的照片去哄騙你？」

 

「而且，他為什麼又遲遲不敢告訴你他的真實名字和信息？」

 

……

 

他的每句話都讓我逐漸冷靜。

 

是的。

 

沈放說的是對的。

 

我瓮聲瓮氣道：「為什麼啊？」

 

沈放靠近我一點，認真道：

 

「因為你的那個網戀男友，根本不是什麼 A 大最帥，而是我那個床鋪上髒到可以長蘑菇的邋遢舍友。」

 

「張強。」

 

「他體重 170，身高 170，一個月不洗澡是常事，我的朋友隻是不小心碰了一下他的床鋪，腳就真菌感染到快住院。」

 

「他知道自己這副樣子釣不到你，所以偷用我的照片約你出來。」

 

「你不是第一個被他騙的，之前他就騙了好幾次其他女孩，每次被拆穿以後就哭天抹淚的認錯，退錢，讓人不追究責任，完事轉頭繼續騙。」

 

「我和朋友都很疑惑他為什麼可以次次成功，結果發現他每次都用我的照片。」

 

「你是笨蛋嗎，知道被這種人約出來會怎麼樣嗎？」

 

我的眼淚一下子卡在半道上。

 

腦子裡快速梳理著他說的一切。

 

很真實。

 

邏輯也通順。

 

怪不得，他倆的聲音有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