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系統：【是不是覺得哪一件衣裙都不好看？是不是覺得哪一套首飾都很俗氣？是不是想挑件沈霽一看到就會眼前一亮的衣服？】

 

系統：【你完了，你已經愛上男主了。】

 

「不是愛，是愧疚。」

 

我糾正他。

 

系統：【愧疚是愛情的開始，愛他所以覺得虧欠他，你完了，你愛上他了。】

 

「我再說一遍，這不是愛，是憐惜。」

 

我反駁。

 

系統：【憐惜，所以會心疼他，會覺得虧欠，而愛是常覺虧欠，你完了，你愛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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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

 

我忍無可忍地吼道。

 

系統：【你破防了。

 

丫的，我投訴這個系統。】

 

8

 

最後，我還是選了一條雪緞織錦長裙，配上銀狐毛鑲邊赤色披風。

 

沈霽依舊一身白衣，霽月清風。

 

果然眼瞎才是女主的標配。

 

從見他的第一面開始，沈霽穿的都是白色，我愣是沒認出來。

 

上元燈節是一年中京城最熱鬧的時候。

 

長街上人群熙熙攘攘。

 

上至王公貴族，下至販夫走卒，都聚集在街頭。

 

一時城中燈火通明，漫天的星辰都黯然失色。

 

沈霽站在橋上，看著不遠處發呆。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是商販在賣花燈，有宮燈型的，圓形的，兔子型的，龍形的，各式各樣。

 

「你喜歡嗎？我去給你買。」

 

既然追人，就要表現出應有的誠意。

 

第一步，就是展現我豐厚的財力。

 

說完我就準備下去。

 

鋪子前已經擠滿了人，要是去晚了可就買不著了。

 

但還沒邁出去一步，就被沈霽拉住了。

 

他扯扯我的袖子，「公主，別又走散了。」

 

我呆呆地看著沈霽。

 

他立於月色下，整個人籠罩著柔和的光華，眉目如畫，衣冠勝雪。

 

「你牽著我不就好了。」

 

沒等他反應，我牽起他的手跑了起來。

 

「沈霽，上次我拿走了你的花燈，這次我補給你一個。」

 

我帶著沈霽來到燈鋪前，豪氣地擲出一塊金錠子。

 

「沈霽，我要讓你知道，整個燈鋪，我都為你承包了」說完我勾起嘴角朝他邪魅一笑。

 

系統：宿主，你好土呀，這都多少年前的臺詞。

 

我說完沈霽就笑了。

 

這是我穿書以來第一次見他露出這樣的笑容，宛如一汪春水。

 

他目光巡視了一圈，輕輕挑出一盞。

 

「就要一個就好了。」

 

「好。」

 

我看著他點點頭，雖然沒有機會展現我的女友力，但沈霽開心就好。

 

沈霽左手拿著花燈，右手牽著我的手，一起在街上散步。

 

隻要是沈霽盯著超過三秒的東西，我全都買下。

 

不到半個時辰，他手上已經掛滿了大大小小的包裹。

 

「沈霽，你看，前面有猜燈謎的。」

 

我指著遠處一排排的紅燈籠，興奮說道。

 

財力已經展現得差不多了，下一步就該展現我過人的智力。

 

我拉著沈霽來到燈謎前，剛準備大展身手，就被第一個燈謎給難住了。

 

「系統，給點提示。」我摸摸鼻子。

 

系統：【可是你前面剛吼過我哎～嚶嚶嚶～ 】

 

「別這麼記仇好不好？」

 

系統：【那你說公主請給點提示。】

 

我遲早要投訴這倒霉玩意，但眼下求人不得不放低姿態，「公主～請您給點提示～好不好」

 

系統：【這還差不多，這道題的答案是——】

 

「是『竹』。」沈霽率先開口答道。

 

答完第一個，他又走向後面一排排的燈籠，每個燈籠面前停留不過十秒，就念出了答案。

 

不到一刻鍾，所有的燈謎都被他猜完了。

 

系統：【6 啊。】

 

我愣愣地看著沈霽。

 

差點忘了，他是新科狀元，三元榜首，我在他面前賣弄文採不是班門弄斧嘛。

 

沈霽低頭看向我，眉眼在燈火下閃爍著柔和葳蕤的光。

 

「公主」，他唇角微微勾起，「想要哪一盞花燈？」

 

身後煙花驟綻，點亮十裡長街。

 

9.

 

「公主怎麼了？」沈霽拉著我在河邊停下，耐心地問。

 

我握著花燈，伸手擦了擦眼角，「沒事。」

 

沈霽輕輕嘆了口氣，伸手拂開我鬢邊的一小片落葉，「要不要去放河燈？」

 

我想，沈霽這人，怎麼這麼好啊。

 

可他越這樣，我就越難受。

 

「沈霽，你後悔嗎？」我問。

 

「公主何出此言？」

 

「你才高八鬥，本可以入朝為官，輔佐一代明君，青史留名，為何要答應來給我做這個驸馬？」

 

我不知道在我沒有發現玉佩的那些年裡，是什麼支撐他一步步走下來的。

 

在公主府裡地位還不如一個面首，就連管家都可以朝他揮鞭子。

 

那些日子，對他來說，該有多難熬。

 

沈霽一愣，隨後慢慢低下頭，替我擦掉眼角的淚水。

 

他的眼神溫柔而平靜，「公主，我從沒有後悔過。」

 

還好，一切都不算晚。

 

系統：【宿主，攻略進度已完成 50% 哦～】

 

10.

 

「走，我們回家吧。」

 

我拉起沈霽的手，朝著公主府的方向往回走。

 

長街上的花燈陸續熄滅，除了主街依舊亮著，坊間小巷漆黑一片。

 

這氛圍，真適合幹點壞事。

 

在拐進小巷的時候，我一把拉過沈霽，將他推到石牆上，用身子擋住他的去路，右手慵懶地攔在他腰側。

 

別問為什麼是腰側。

 

我直勾勾地盯著沈霽，臉頰發燙，忍住想逃跑的衝動念臺詞。

 

「這下你再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系統：【宿主，好土。】

 

我：閉嘴，這叫女友力，電子廢物懂什麼。

 

沈霽看著我，又笑了，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他緩緩朝我靠過來，伸手扣住我的腰，下一秒，我落入了他的懷裡。

 

「公主，我從沒想過逃。」

 

他的頭埋在我的頸側，溫熱的鼻息打在我的耳側，呢喃道：「這一切，太像一場夢了。」

 

說完他就放開了我，「公主，回去吧，夜深了。」

 

我的臉頰通紅，剛想邁步離開這，卻聽到不遠處的角落裡傳來一道男聲。

 

完蛋，不會碰到什麼少兒不宜的場面吧。

 

「等等。」沈霽拽住我，帶我朝那個方向又移了幾步。

 

「這……這不太好吧，我還沒有八卦到這種程度。」

 

「噓！」沈霽捂住我的嘴，我們隱藏在小巷子裡，旁邊的人聲更清晰了，還不止一個。

 

「等等，這聲音怎麼這麼熟悉？」我抬頭看向沈霽，他朝我點點頭，「是顧謹。」

 

「公主，你信我嗎？」沈霽低聲問。

 

我點點頭。

 

「好，那就耐心聽完。」

 

11.

 

「顧將軍，我這邊已安排妥當，就等您一聲令下了。」

 

此人是異族口音。

 

我一驚，上元燈節沒有宵禁，魚龍混雜，竟有外人趁著夜色入京。

 

「再等等，情況有變。」是顧謹的聲音。

 

「宋玉公主本已對我情根深種，若不是沈霽從中作梗，我早就拿到了禁衛軍的調遣令牌。」

 

「也不知他給公主下了什麼迷魂藥，竟沒當場打S他，此人三番兩次壞我好事，他日若落入我手，我必將他碎屍萬段。」

 

顧謹的聲音陰惻惻的，讓人不寒而慄。

 

涼意順著後背爬上，我不敢置信地看向沈霽，顧謹竟然在密謀造反。

 

丟失的記憶開始回歸，我想起來了。

 

穿書之前，我正向皇兄討要令牌，卻被沈霽以家國安危為由百般阻撓，皇兄也覺得我不懂事，將我狠狠訓斥一番。

 

回府後，我將怒氣全部撒在了沈霽身上，讓下人拿著長鞭一下一下抽在他身上。

 

可沈霽愣是一聲不吭地全部扛下，沒有辯解半句。

 

我知道，當時我正在氣頭上，沈霽就算辯解我也不會聽的。

 

「別怕。」沈霽拍了拍我的手，神色溫柔堅定。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他的話，我竟慢慢冷靜了下來。

 

「顧將軍，不能再等了，眼下已是最好的時機，這幾日，城門守衛不嚴，正是攻入城門的最好時機。」異族人聲音再次響起。

 

「再等等，明日我給你回復。」顧謹有些猶豫。

 

「好，卑職就在此處等候將軍消息。」

 

「三年謀劃在此一舉，希望將軍切莫因兒女情長壞了大事。」

 

12.

 

等兩人徹底離開後，我才長長地舒一口氣。

 

「沈霽，我得連夜進宮去向皇兄稟報這件事。」我拉著他的手就想往皇宮的方向跑，卻被沈霽攔住。

 

「公主，眼下城中隻怕早已布置了他們的眼線，此舉隻怕會Ṱűₚ打草驚蛇。」

 

「那怎麼辦？」好不容易穿書成了公主，國家不能沒了呀。

 

「我先送你回府，後續我來想辦法。」

 

沈霽安慰我道。

 

哎，早知道多看點權謀小說了。

 

沈霽將我送回府後就走了，他叮囑我這幾日無論如何都不要出府，一切都等他再回來。

 

我點點頭，笨蛋美人要有笨蛋美人的自覺，這個時候還是乖乖聽話比較好。

 

這幾天系統也因為升級失靈了，我百無聊賴地在家跟管家大眼瞪小眼。

 

「就是你打的我驸馬？」我瞪他。

 

「公主饒命啊，奴才也是受您的指示。」管家嚇得跪倒在地。

 

但怪天怪地不能怪自己。

 

「那你就不能勸勸我，任由他在那挨打。」我繼續瞪他。

 

「奴才勸過了，可您不聽啊。」

 

這確實是我能做出來的事情。

 

「這就說明你沒有好好勸。」我繼續說道，「以後，不對，不會再有這種事了。」

 

「是，奴才知道了。」管家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13.

 

三日後，府外傳來異響。

 

下人稟報顧將軍發起了兵變，聯合外族人一起造反。

 

此刻他豢養在外的私兵已經兵臨城下了。

 

完蛋了，還是讓他得逞了，溫柔男二秒變惡毒反派。

 

管家勸我趕緊收拾東西跑路，不然等軍隊進城就跑不掉了。

 

「不行，我答應了沈霽要在這等他回來。」我搖搖頭，「我不能走。」

 

我故作鎮定地說道，但雙手止不住地顫抖，心跳如鼓。

 

沈霽到現在還沒有回來，他不會出事了吧？

 

雖然系統跟我說主角都是有金手指的，就算受再重的傷也不會S，但隻要一刻沒有看到他我就不能安心。

 

「管家，你帶人先走吧，他們要抓的人是我，跟你們沒關系。」

 

嘭！一聲巨響，公主府的門被人踹開。

 

我驚喜看過去，卻見顧謹帶著人走了進來。

 

「怎麼，看到我公主很失望嗎？」

 

顧謹走過來狠狠地掐住我下巴。

 

「公主放心，我已經派人去抓沈霽了，要不了多久你就能看到他了。」

 

「公主怎麼不說話？」

 

廢話，你掐著我的臉讓我怎麼說。

 

顧謹也不在乎我有沒有回答，繼續說道：「玉兒，你放心，我不會S你的，等我登基了，就立你為後，以後我們的兒子就是名正言順的太子，皇家血脈，你說好不好？」

 

好你奶奶個腿！你說生就生，我祝你不孕不育！

 

見我還是沉默，顧謹松開鉗制我的手，神情有些落寞。

 

「宋玉，你不是一直喜歡的都是我嗎？為什麼現在又變成了沈霽，他究竟哪點比我好？」

 

「哦，我認錯人了。」終於可以說話了。

 

顧謹一愣，「所以說你從頭到尾喜歡的一直都是沈霽，隻是錯將我認成他？」

 

沒錯，你很會抓重點，我點點頭。

 

顧謹臉色變得鐵青，雙目赤紅，聲音裡帶著幾分病態的痴狂。

 

「沒關系，不喜歡也沒事，我會把你囚禁起來，往後餘生你隻能看著我，陪著我，至於沈霽，我會當著你的面將他千刀萬剐！」

 

好家伙，怎麼開始走病嬌路線了？？？

 

14.

 

「系統，系統，再不出來你的女主就要掛了。」

 

我在心裡大喊大叫。

 

這個時候唯一能救我的隻有物理外掛了。

 

系統：【小飛棍來啰～】

 

系統快速地判斷了一下現在的劇情，然後抱歉地告訴我他不能阻攔主線劇情的發展。

 

「那要你有什麼用？」我氣急。

 

【宿主，咱們這邊是第三代智能新型系統，在原有Ṱű₋的基礎上進行了優化升級，簡單來說就是主打陪伴】

 

？？？

 

「那就是說你現在跟個廢物沒有任何區別？」

 

【嚶嚶嚶～】

 

……

 

就這樣等了半個時辰，氣氛漸漸發生了轉變。

 

我偷偷抬眼看向顧謹。

 

「顧將軍，淺問一下，您的大軍怎麼還沒進城，是有事耽擱了嗎？」

 

「您有沒有一種不良的預感？」

 

我小心翼翼地問道。

 

我剛說完，顧謹臉色一變，跨上馬往城外跑。

 

被我說中了。

 

剛走到一半又回來將我帶走。

 

「不是，我社恐，不能出門。」

 

我掙扎。

 

被他扛上了馬。

 

15

 

城門處，我果然看到了沈霽。

 

他身著一身銀色盔甲，正將叛軍首領押入囚車之中。

 

看到我被俘虜，沈霽淡漠的眼底迅速泛起一絲驚慌。

 

他握緊了拳頭，腳步不自覺地朝後退了一步。

 

「我沒事，你該幹什麼幹什麼！」

 

我朝沈霽喊道，但話還沒說完，顧謹的刀就架到了我脖子上。

 

「沈霽，你果然不是池中之物，隻怕早就懷疑到我頭上了，你與皇帝一起做局，潛於公主府多年，降低我警惕，就是為了今日斬我於馬下吧？」

 

顧謹大笑道，語氣裡皆是不甘，但棋差一招，此局他已經敗了。

 

「系統，真的是沈霽這麼聰明還是顧謹給自己找的借口呀？」

 

我偷偷問。

 

系統：【呃……這很難評。】

 

「你別傷害她。」

 

沈霽扔下手裡的劍朝我走來。

 

「呵，看來你已經假戲真做，愛上她了。」

 

顧謹手上用力，刀鋒陷入我的皮肉, 一陣刺痛襲來, 鮮血從我脖頸湧出。

 

「停！你到底想要什麼？」沈霽雙手微微發抖。

 

我記憶中, 他好像從未如此害怕過。

 

「給我準備兩匹快馬, 放我出城！」顧謹說，「等我安全了自然會放了她，要是發現有人跟了上來，我立馬S了她！」

 

「好。」沈霽立馬答應。

 

16.

 

我被顧謹帶出城門。

 

還沒走出百米，一支羽箭劃破天空，直直地射了過來, 顧謹中箭倒於馬下。

 

系統：【他怎麼這麼天真？後面沒有追兵不代表前面沒有埋伏。】

 

「你問我？這不是你們出品的小說嗎？」我翻了個白眼。

 

後面馬蹄聲陣陣傳來，沈霽追了上來。

 

「你沒事吧？」

 

沈霽上前緊緊抱住我，我能聽到他的心跳得厲害、

 

「讓公主受驚了, 以後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

 

「沈霽，」我指了指我的脖子，「我傷口疼, 嚶嚶嚶～」

 

「公主。」沈霽看向我, 輕輕地笑了。

 

「嗯？」

 

「已經結痂了。」

 

「哦。」

 

系統：【恭喜宿主，攻略進度已完成 80%～】

 

17.

 

再次回到公主府, 管家涕泗橫流地跑了過來。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別急。」

 

我攔住他。

 

我將沈霽拉入房間, 關上房門。

 

「現在就我們兩個人, 我有個問題想問你。」我嚴肅地看著沈霽, 「你臉紅什麼？」

 

「……有點熱，公主你問。」

 

沈霽看向我, 整個人有種劫後餘生的輕松愉悅。

 

「剛剛顧謹說得是真的嗎？你接近我是為了他？我其實隻是你倆 play 中的一環？」

 

沈霽搖頭，「不是，是他想多了, 是他做事不利落, 露出的馬腳太多。」

 

「那就好。」我長舒一口氣。

 

一個騙我就算了, 再來一個我心髒受不了。

 

「還有個問題，沈霽。」我看向他。

 

「我現在說喜歡你還晚不晚？」

 

沈霽怔怔地看向我, 眼神裡閃過一絲不可置信，隨即變成了某種洶湧澎湃的情緒。

 

「宋玉, 你再說一遍。」沈霽的聲音沙啞。

 

「我說，我心悅你, 宋玉心悅沈霽」

 

我上前一步, 輕吻在他的唇角。

 

沈霽回過神來，摟住我的腰。

 

溫熱的掌心覆在我的後頸，進一步加深了這個吻。

 

系統：【嗚嗚嗚, 好甜呀～恭喜宿主, 攻略進度已全部完成，祝你們Ţûⁱ百年好合，早生貴子，花好月圓, 白頭偕老，喜結良緣，歲歲歡愉……】

 

我：「閉嘴。」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