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程穎咬了咬唇，「我——」

 

沈梨眼珠子轉了轉，打斷了她。

 

「知道你賠不起，隻要你完成一件事，我就放過你。」

 

程穎抬起頭，眼睛中閃爍著希望的光芒。

 

「什麼事？」

 

「你不是想吃飯嗎？行，你趴地上舔著吃完，我就放過你。」

 

程穎臉色發白，面露絕望。

 

她抬起頭，向周圍人群尋求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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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沒有一個人站出來。

 

隻有江姝月裝好人，開口不鹹不淡地勸了句：

 

「梨梨，算了吧。」

 

而沈梨不依不饒，各種侮辱人的汙言穢語從她嘴裡源源不斷地冒出來，她的手不時用力推搡程穎。

 

程穎身形搖晃，趔趄不穩。

 

她被一群人團團圍住，默默承受著這一切。

 

就在程穎打算趴下去時，我突然衝了出來，一巴掌扇到沈梨臉上。

 

「嘴這麼臭，是剛用馬桶刷刷完牙嗎？」

 

這條視頻到這徹底結束。

 

了解到前因後，彈幕的風向很快就逆轉了。

 

【真相竟是如此，所以江姝月才是那個真正的霸凌者！】

 

【好一招借刀S人，江姝月玩得很溜啊。】

 

【急S我了，溫吟知怎麼沒給江姝月兩巴掌！】

 

【之前罵過知知的，還不快滾出來道歉！】

 

【江姝月真的惡心到我了。】

 

【救命！什麼國民閨女！以後改叫國民老巫婆。】

 

觀眾疑惑：

 

「那為什麼溫吟知從來不解釋呢？」

 

7

 

我解釋過，但沒人相信。

 

我動手打人的地方是在監控S角，又有同學拍到我扇沈梨巴掌的視頻。

 

沈梨來頭不小，家裡有錢有權。

 

那些極少數知道真相的人早已被沈梨家裡威脅並支付了封口費，導致根本無人為我作證。

 

我拿不出實質的視頻證據，同學們都不相信我。

 

最開始，我幾次自證清白，程穎也會反復向同學解釋我沒有霸凌沈梨。

 

但這時候，江姝月便會跳出來說：

 

「吟知，犯了錯要勇於承擔錯誤，你改正了，我們還是好朋友。」

 

她搖搖頭，失望地看著我，嘆息一聲。

 

「可你這樣執拗，不知悔改，真的太讓我失望了。」

 

這番話讓同學更加深信不疑我霸凌了同學。

 

8

 

「接下來播放第二段證據視頻，請各位耐心觀看。」

 

考官的聲音打斷了我的回憶。

 

我看向大屏幕。

 

期末考試第一天的早自習開始前，江姝月給周圍的同學分享小零食。

 

分到程穎時，她婉拒了。

 

「我還不餓，謝謝你。」

 

江姝月熱情地往程穎懷裡塞，「吃吧，我還有好多呢。」

 

「我對堅果過敏，就不吃了。」

 

「好吧。」江姝月重新拿了一個小餅幹給她，「那你吃這個，這個也很好吃。」

 

「那你還對其他東西過敏嗎？」江姝月狀似不經意地問。

 

程穎一邊看古詩詞一邊毫不設防地回答她：

 

「我還對海鮮和芒果嚴重過敏。」

 

「這樣啊。」

 

結束對話後，江姝月低頭拿出手機給家裡的保姆阿姨發消息。

 

【阿姨，我今天還想吃香橙芒果奶凍布丁，記得多橙子少芒果，要兩份哦。】

 

發完她立刻刪除了聊天記錄，不留一絲痕跡。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誰讓你覬覦他。」

 

屏幕一閃，畫面跳轉到便利店。

 

考完語文後，程穎沒去食堂，而是去便利店隨便買了個面包回到教室。

 

程穎坐在位置上看數學錯題集，江姝月再三邀請她吃午餐。

 

江姝月雙手合十，眨著大大的眼睛懇求道：

 

「我一個人吃不完，你幫幫我好不好。」

 

「求求你啦。」

 

一雙水潤的大眼睛讓人不忍心拒絕。

 

最終程穎答應了她的請求。

 

也許是制作工藝與尋常香橙芒果奶凍布丁不同，程穎沒嘗出來芒果的味道。

 

吃完沒過多久，程穎全身紅腫發痒，上吐下瀉，呼吸困難。

 

教室裡瞬間亂成一團，同學們驚慌失措，有的去找老師撥打急救電話。

 

救護車的鳴笛聲很快劃破校園的寧靜，程穎被緊急送往了最近的醫院。

 

彈幕怒不可遏。

 

【江姝月去S！給我S！】

 

【江姝月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嚴重過敏會出S人的，她這是在違法犯罪！】

 

【那位女同學後來怎麼樣了？】

 

我記得那天救護車來得很及時，程穎性命並無大礙。

 

但她錯過了當天下午的數學期末考試。

 

最終沒拿到獎學金。

 

9

 

在彈幕的一片謾罵聲中，大屏幕上開始播放最後一段視頻。

 

江姝月走進老師辦公室，她東張西望，發現辦公室裡空無一人。

 

她找到程穎的英語筆記本後，從口袋裡拿出兩張與程穎字跡相似的紙條塞進她的筆記本裡。

 

上面的內容赫然是：

 

【韓昱，我喜歡你。】

 

【江姝月，你又醜又矮，根本配不上他！】

 

彈幕震驚。

 

【這兩張紙條竟然是江姝月塞進去故意栽贓陷害同學！】

 

【江姝月太心機了吧。】

 

【我真的很生氣！江姝月之前還說最恨霸凌者，為被霸凌者發聲，背地裡居然帶頭霸凌同學，真是下頭。】

 

江姝月抱著一堆筆記本回到教室。

 

她給其他人發筆記本都是直接將筆記本放到本人的課桌上。

 

而到程穎時，卻是直接遞到她手裡的。

 

程穎伸手拿筆記本，可還隔著一段距離，江姝月便故意松手了。

 

筆記本掉到地上，江姝月趁勢撿起來拍封面上的灰塵。

 

她拿著筆記本的一側，隨便拍兩下，兩張紙條輕輕松松就掉了出來。

 

這段視頻到此結束。

 

「原來這一切都是你搗的鬼！」

 

一道熟悉的咆哮聲從考核臺下傳來。

 

我循聲望去，臺下站著的人是程穎。

 

她面部緊繃，雙眼圓睜，胸膛劇烈起伏，大聲質問江姝月：

 

「我是喜歡韓昱沒錯，可我什麼都沒做，每天都忙著學習，你為什麼要那麼對我？！」

 

江姝月冷笑兩聲：

 

「我明明看見你故意接近他，又是買水又是送禮物，你這還叫沒做什麼？！」

 

程穎擰眉：

 

「我買水是因為我不小心打翻了韓昱的水，送禮物是因為他幫我了一個學習上的忙。」

 

「你——」

 

10

 

考官及時出聲打斷江姝月。

 

「第二輪考核即將開始。」

 

「在回答第二題前，請江姝月如實回答大屏幕上這個號是你的小號嗎？」

 

隨即，大屏幕上出現了一張圖片。

 

江姝月點頭：「是我的。」

 

「好，那麼請江姝月和溫吟知回答問題：你們是否詛咒過別人患癌症？」

 

雖然江姝月剛剛有部分粉絲脫粉，但還是有很多粉絲支持她。

 

【這個問題還需要問月月嗎？】

 

【就是就是，眾所周知，我們月月連路邊的螞蟻都不舍得踩，尊老愛幼，肯定沒有詛咒過別人患癌症啊。】

 

【月月寶貝前幾天出去旅遊還救了一位小姐姐！怎麼可能詛咒他人患癌啊。】

 

江姝月臉色猛地變了變，嘴唇張張合合半天都擠不出一個字。

 

在考官的再三催促下，「江姝月請回答。」

 

她才艱難地吐出兩個字，「沒有。」

 

「溫吟知請回答。」

 

我毫不猶豫搖頭：

 

「沒有。」

 

彈幕迅速刷屏。

 

【溫大姐你本事詛咒別人患癌，怎麼沒膽子承認？】

 

【你知不知道得癌有多疼，多少人S於癌症。】

 

【溫吟知你真是喪盡天良，毫無同理心，對生命一點敬畏感都沒有，真的太惡毒了。】

 

【等哪天回旋鏢扎到你自己身上你就知道多疼了！】

 

在彈幕激烈的罵聲中，考官公布了分數。

 

「江姝月回答錯誤，扣 30 分。」

 

「溫吟知回答正確，不扣分。」

 

話音剛落，圍觀人群和彈幕都沸騰了。

 

【不可能！這結果是不是搞錯了，月月怎麼會詛咒他人患癌症。】

 

【這肯定有黑幕！】

 

【月月是個特別乖的好寶寶，這裡面肯定有誤會。】

 

【說這話也不心虛嗎？故意給人吃過敏食物，這叫好寶寶？我看叫老毒婦還差不多。】

 

【樓上的姐妹會雲多雲。】

 

考官嚴肅的聲音響起：

 

「看完你們就知道了。」

 

11

 

他話音剛落，一系列證據視頻緩緩出現在大屏幕上。

 

一位昵稱叫「櫻花小泡芙」的小姐姐在一個「盤點女明星的素顏」的視頻下，評論了一句：

 

【不太喜歡江姝月，有點 get 不到她的顏值。】

 

結果這條視頻被江姝月本人刷到了，她破防了。

 

她用小號回復了那位小姐姐：

 

【沒有鏡子總有尿吧，照一照看看你那熊樣再去評價別人吧，真是生活平淡無味，蛤蟆指點人類。】

 

視頻播放到這裡時，不少粉絲為江姝月發聲。

 

【我覺得江姝月沒做錯啊，get 不到滑走就行，來這裡找什麼存在感。】

 

【素顏的情況下，月月也超美的好嗎，皮膚細膩，眼睛明亮有靈性，get 不到的人有難了。】

 

【u1s1，江姝月的臉還是挺好看的，雖然比不上溫吟知。】

 

但江姝月接下來的操作讓她們大跌眼鏡。

 

江姝月在評論區罵完那位「櫻花小泡芙」小姐姐還是不甘心。

 

其後，她又主動私信那位小姐姐，以爸媽為圓心，祖宗十八代為半徑，生殖器為主武器，對小姐姐展開了強烈攻勢，罵得特別髒，特別難聽。

 

小姐姐被罵哭了，上微博吐槽江姝月的粉絲太恐怖了。

 

評論區有其他網友附議並曬圖，表示她們也被江姝月的粉絲罵過，用詞十分骯髒。

 

而且她們被罵都是因為發了一句「不太喜歡江姝月，get 不到江姝月的顏值。」

 

本來網友們都打著馬賽克的，沒放出頭像和昵稱。

 

一看被罵原因竟然相同，後來幾人一經核對，發現罵她們的都是同一個人。

 

這條吐槽帖熱度居高不下，事情鬧大上了熱搜，對江姝月產生了很大的負面影響。

 

江姝月讓粉絲後援會下場發文，艾特了幾位網友的賬號，首先向她們道歉，隨後表示以後會加強粉絲管理，盡量杜絕此事發生。

 

可這樣做看似是對網友道歉，實際上對她們造成了更大的傷害與困擾。

 

無數江姝月的粉絲湧入網友的評論區和私信，對幾位網友進行網暴。

 

可江姝月仍不解氣。

 

不久後，她拿小號發了一條動態：【一群神經，你們是得癌症了吧，有病就趕緊投胎。】

 

網友們怒火中燒，密密麻麻的彈幕瞬間淹沒了大屏幕。

 

【江姝月，你嘴下積點德吧。】

 

【不是這不至於吧，人家發了一句不喜歡你，你就破防罵人全家詛咒人患癌？】

 

【人民幣都做不到人人喜歡，江大姐你臉怎麼那麼大，還必須要每個人都喜歡你？？】

 

【粉過江姝月，真是我的人生最大的汙點！】

 

【這個是月月的小號，但不一定是月月本人發的啊。】

 

12

 

如彈幕所言，江姝月嘴硬狡辯：

 

「這個小號是我的，但是那條動態不是我發的。」

 

「當時我正在《月歌行》劇組拍戲，根本沒有時間發動態。」

 

考官嘲弄道：

 

「就知道你不會承認。」

 

話落，大屏幕上放出新的視頻。

 

《月歌行》劇組。

 

「卡。」江姝月再次被導演叫停。

 

她心不在焉，狀態不對，臺詞不過關，已經 NG 了十幾場。

 

這樣拍下去也是浪費時間。

 

導演給她留了點面子，沒有當眾發火，隻是喊了停，壓著脾氣道：

 

「江老師，你在旁邊休息一會兒，再熟悉熟悉臺詞，我們晚點再過這場戲。」

 

江姝月乖巧點頭，轉身走向她的休息椅，拿起劇本背臺詞。

 

可鏡頭拉近，江姝月看的並不是劇本，而是劇本中藏著的手機。

 

她的拇指宛如跳動的精靈，在小小的手機鍵盤上翩翩起舞，那句詛咒網友患癌的話清晰地展現在屏幕之上。

 

證據確鑿，江姝月已無話可說。

 

鋪天蓋地的惡評隨之而來，她的粉絲已經無法控評。

 

【脫粉回踩！】

 

【江姝月你會下地獄的！】

 

【專業能力是不行的，罵人你倒是專家。】

 

【你難道沒有一點同理心嗎？長得倒是人模人樣的，怎麼心腸怎麼歹毒。】

 

【你輕飄飄的一句詛咒，背後卻是一家人的悲劇，你怎麼能說得出口的。】

 

江姝月咬了咬嘴唇，淚水在她的眼眶打轉。

 

她彎腰道歉，大顆眼淚一滴一滴地砸在地上。

 

「對不起，我申請退出這次考核。」

 

「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將用一輩子來反省這件事。」

 

彈幕一片嘲諷聲。

 

【手指尖都掐泛白了，道個歉這麼為難嗎？】

 

【你這也不是誠心道歉，隻是還想繼續吃娛樂圈這碗飯而已。】

 

【江姝月道歉不是知道自己錯了而是知道自己完了。】

 

可規則早已制定好，不是說退出就能輕易退出的。

 

考官厲聲道：

 

「考核一旦開始，任何人不得退出，若選擇強制退出，則被視為無德之人，永不被任何一所大學錄取，並強制收回你進入娛樂圈後的所有收益。」

 

「請問江姝月你是否還要選擇退出此次考核？」

 

一聽這話，江姝月臉色頓時變得慘白，嗫嚅道：

 

「我不退出了。」

 

這時，人群中突然傳來一聲驚呼。

 

「江姝月掉粉 200 多萬了！」

 

不一會兒，又有人大喊一聲。

 

「江姝月的微博賬號已經被封了！」

 

「封得好！幹得漂亮！」

 

13

 

【那溫吟知詛咒別人患癌，江姝月親口證實的，這又怎麼解釋呢？】

 

【笑S，你竟然還相信江姝月？】

 

【她說什麼你就信什麼，以後等你老了，我賣你保健品！】

 

【溫吟知自己都發微博道歉了，這難道不是事實嗎？】

 

大屏幕上放出一段音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