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想了想，我問道：「明天這個時間有空嗎？」

 

「嗯，最近都有。」

 

我內心：你倒是最近都有空，但我隻點得起一個小時呀。

 

「那明天見！」

 

8

 

果不其然，下了遊戲之後，誠誠和奶兔糖又在群裡作妖。

 

「PK 就 PK，你們兩個越塔是什麼意思？」

 

「至於嗎？朋友一場這麼羞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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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兔糖發了條語音：「成哥，別生氣啦，都怪我。」

 

竟帶有哭腔，惹人疼惜。

 

其他人忍不住了，也開始批鬥我：

 

「小月，我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沒必要這樣對一個新人吧？」

 

見大家都幫著他說話，誠誠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月明星稀，有本事再來一次，剛才是我銘文沒帶好。」

 

我翻了個白眼，這麼貴的陪玩用來跟他們 PK 也太浪費了。

 

暫時把群消息放後臺，現在有正事要忙。

 

我打開了官網申訴，把小號密碼找回，填信息……

 

我是不指望奶兔糖會主動歸還賬號了，萬事還得靠自己！

 

五分鍾後，我的小號回歸了。

 

我滿意地打開群消息，他們見我沒回復，越說越過分：

 

「小月，你要是給奶兔糖認錯，我們就還當你是群主。」

 

「是啊，小月，不要欺負一個女孩子可以嗎？」

 

「以前沒想到你是這麼刁蠻的人。」

 

我直接@誠誠成成：「你還想 2v2？你先看看你的嬌嬌奶兔糖有沒有號再說吧！」

 

說完我直接截圖「密碼已找回」的界面到群裡，發了個調皮的表情包：「號，是我的；這群，也是我的。」

 

「我想要就要，不要就不要。」

 

「後會無期。」

 

說完我就把群給解散了。

 

我很清楚他們平時都用群溝通，私底下並沒有互加好友。

 

一想到他們說得正起勁，舞臺卻沒了，我忍不住笑出聲。

 

9

 

第二天也是這個時間，我的陪玩如約而至。

 

這麼厲害的高手，聲音也好聽，就是貴了點。

 

想到這，我準備多和他說點話，能回本一點是一點：「來點才藝，你能唱個歌嗎？」

 

「……」

 

奇怪，陪玩明明沒說話，我卻能感受到屏幕前的無語。

 

我剛想說算了，我也就隨口一問，耳機裡卻傳來歌聲：「原諒我這一首，不為誰而作的歌，感覺像……」

 

「firstblood」

 

「仿佛窗外夜色，曾經有那一刻……」

 

「doublekill」

 

陪玩的聲音本來就略帶磁性，他唱歌更有種深沉有力、自帶混響的感覺。

 

但他唱著歌，手上動作一刻也沒停。

 

語音播報穿插其中，別有一番風味。

 

曲畢，我誇贊：「品味和我一樣，你真有品位。」

 

陪玩略帶笑意地說道：「我都唱歌了，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賞！」

 

「聽雅雅說你成績出來了，你打算去哪？」

 

我有些疑惑，雅雅怎麼連這都和陪玩說。

 

但我還是回答了：「B 大，你知道嗎？」

 

「怎麼選這個學校？」

 

「偷偷告訴你哦，我暗戀的人在 B 大，嘿嘿。」

 

10

 

不知道是不是我幻覺，我和陪玩說完這個小秘密之後，他冷淡了許多。

 

進遊戲除了發信號，其他都言簡意赅。

 

叫他唱歌就說嗓子不舒服，但S人的動作更頻了。

 

似乎在發泄怨氣，以至於對面直呼：「哪來的超雄？」

 

匆匆打完時間後，陪玩說他有事要忙，下線了。

 

估計身上還有別的單子吧？我也沒多想。

 

「女兒，把這些餃子拿到徐雅雅他們家去。」

 

徐家和我們家本來就是世交，想來是雅雅剛回國，惦記著我媽的餃子。

 

我應了聲，收拾了下便打車出發了，兩家不算遠，車程十五分鍾就到了。

 

到雅雅家的時候，她爸媽都去上班了，是阿姨給開的門。

 

知道大人不在家，我也不那麼拘謹了。

 

我像回到自己家一樣哼著小曲，熟練地走進廚房，打算從冰箱拿點喝的。

 

餘光看見廚房有個人，我腳步一頓。

 

那人聽到了我的動靜，緩緩轉過身。

 

熟悉的劍眉星目，在看到我時，眼裡閃過一絲驚訝，下一秒點了下頭以示問好：「月月你來啦？」

 

也沒人告訴我徐衍在家呀？這個時候不應該在學校嗎？那我剛才哼歌豈不是被聽到了？

 

我結結巴巴地說：「哈哈對啊，衍哥哥，你、你怎麼在這？」

 

轉念一想，這本來就是徐衍的家，他在家不是很正常嗎？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

 

像是看出我的窘迫，徐衍主動解釋道：「我昨天回來給雅雅接機，暫時不急著回學校。」

 

他抬手看了眼手表：「她現在還在倒時差呢，你等會直接去喊她起來吧。」

 

「好。」急於逃離現場的我準備轉身上樓。

 

看到樓梯間的書架和站在廚房門口的徐衍，我鬼使神差地問了句：「對了，衍哥哥，我想問問你們 B 大的飯堂好吃嗎？」

 

這是什麼鬼問題？我心裡懊惱著。

 

「B 大？」徐衍疑惑地皺眉：「誰和你說我在 B 大的？我是 A 大的。」

 

「啊？徐雅雅說的。」

 

徐衍像是想到了什麼，微微笑起來：「雅雅初中畢業之後就在國外念書，國內的學校都認不清幾個，估計是說錯了。」

 

徐雅雅這不靠譜的情報，我下意識嘴裡嘟囔著：「可是我的志願都已經交上去了……」

 

我以為徐衍聽不到，誰知道他安慰我：「沒事，A 大和 B 大不遠，我可以帶你去 A 大飯堂試試，挺好吃的。」

 

這算是約飯嗎？我抬頭看向徐衍。

 

隻見眼前人身著修身的白襯衫，那雙好看的眼睛和記憶中的重疊，隻是裡面多了幾分期許，看著我。

 

「嗯嗯。」我低頭胡亂地答應著，落荒而逃。

 

11

 

剛進去雅雅房間就見她正坐著打哈欠，我有些驚訝：「你怎麼起來了？」

 

「你來之前，我哥突然瘋了，搖醒我。」徐雅雅翻個白眼：「問我認不認識誰在 B 大。」

 

「我知道個鬼，他真的太討厭了。」

 

她像是想起什麼，又補了句：「從小到大這麼多女生喜歡他，你說她們是瘋了嗎？」

 

我有些心虛地四處亂看：「嗯嗯，都瘋了。」走在床邊坐下：「我陪你說會話，你醞釀一下睡意吧。」

 

也許是太久沒當面促膝長談了，雅雅和我從南聊到北，時不時笑得不亦樂乎。

 

「怎樣？我給你介紹的陪玩厲害吧？」徐雅雅臭屁地說道。

 

「你別說，是槓槓的，就是貴了點。」我喝了一口奶茶繼續：「一直都是我帶飛別人，我已經好久沒被人帶飛了。」

 

見我很滿意，徐雅雅有種得逞的感覺，那雙大眼睛笑意滿滿：「如果你繼續點他，我就忍痛給你打折，別人都沒有這個價。」

 

我狐疑地盯著她，擔心有詐。

 

以我多年的了解，徐雅雅愛財如命。

 

更何況這個陪玩應該不缺單子才對。

 

見我猶豫不決，她站起來走到窗邊，故作陰鬱：「出國幾年，我突然明白了。」

 

「天大地大，姐妹最大。」

 

「誰敢動我姐妹一雙翅膀，我定毀他整個天堂！」

 

她轉過頭，深情對望：「感動嗎寶貝？」

 

「好感動。那你把 500 還我。」

 

……

 

「別人我都不給這個價。」徐雅雅親昵地挽著我：「八折，八折把這個陪玩帶回家。」

 

雖然不知道徐雅雅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我想了想，其實……高考完點個陪玩獎勵一下自己也不是不行。

 

更何況這個陪玩確實是難得一見的高手，聲音好聽，提供情感價值。

 

想到這裡，我有點心疼地打開錢包：「買！」

 

幾個月後，我才知道，就算我說打五折她也會答應。

 

因為除了我以外，這個「陪玩」根本沒有別的客人。

 

12

 

第二天，陪玩準時上線。

 

可能是因為我續單了，陪玩似乎心情很好，主動給我唱歌。

 

耳邊有好聽的歌聲，遊戲還一直連勝，我感到無比愉悅。

 

這就是金錢的魅力嗎？

 

選英雄的時候，陪玩突然問道：「問你個問題。」

 

「你上次說喜歡的人是在 B 大對嗎？」

 

我選英雄的手一停，有些懊惱：「不是，我搞錯了，他在 A 大。」

 

陪玩笑得更大聲了，給我的頭像連發了幾個「小星星」的戳戳。

 

看著滿頭的藍色星星，隔著屏幕我都能感覺到陪玩此刻的開心。

 

也對，我這個大金主太大方了，都把孩子樂壞了。

 

進到遊戲裡，開心地陪玩瘋狂秀操作，拿下一個五S。

 

我拍起馬屁：「厲害了我的哥。」

 

陪玩不自然地哼了一聲，試探性地問道：「那你喜歡的人厲害還是我厲害？」

 

我抬頭想了想，視線剛好掃到桌面的錢包：「……遊戲裡你厲害，但就是貴了點。」

 

「？」

 

「今晚點你花了我 800 呢，雖然你是很厲害的陪玩，但很抱歉地告訴你，短期內我囊中羞澀了。」

 

「陪玩？800？」陪玩突然意識到了什麼：「誰跟你說我是陪玩的？」

 

「雅雅給我推薦的你，我第一次點你還要 500 呢。」我發了個肯定的表情：「但你物超所值，是姐姐我囊中羞澀了，我存點錢下次再點你。」

 

我嘿嘿一笑，感覺自己好像逛青樓的小哥。

 

「你稍等我一下。」耳機裡傳來陪玩咬牙切齒的聲音：「徐、雅、雅！」

 

「哥！你聽我解釋！林月！救命！」

 

耳機那邊很嘈雜，聽起來是一場腥風血雨。

 

而我無暇顧及，因為我早已呆若木雞。

 

如果我沒聽錯的話，徐雅雅剛剛喊的是哥？

 

她不是隻有一個哥嗎？

 

……不知道過去多久，我腦袋裡的 CPU 還在高速運轉，耳機那裡安靜下來了。

 

「處理好了，徐雅雅的贓款已經被我收回來了。」

 

我猶豫再三，試探性地問道：「你不會是衍哥哥吧？」

 

我的心不由主地跳得很快，既期待是又期待不是。

 

徐衍笑著說：「不是我還能是誰？你沒聽出來我的聲音嗎？」

 

不是聽不出，是哪敢想啊！

 

誰會將陪玩和自己暗戀的男生聯想在一起？

 

「月月，我們見一面吧，我把錢給你。」

 

信息量有點大，我的大腦還在宕機，嘴先回答了：「好。」

 

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徐衍已經下線了。

 

13

 

我和徐衍並沒有如期見面，第二天他就被老師臨時抓回學校做項目了。

 

剛好我媽給我報了駕校，日子過得很快。

 

不知不覺，等我親自目送雅雅上了飛機，我意識到我也要開學了。

 

想來 B 大就在同一個市裡，我沒有讓爸媽請假送我，自己拖著行李箱就去報到了。

 

大學城裡的幾所大學開學的日子都差不多，以至於特別多人。

 

大家都是青春洋溢的代表，清澈的眼神好奇地打量著身邊的一切。

 

「學妹，你一個人嗎？我來幫你。」一個穿著黑色 polo 衫的男生走了上來。

 

我正想拒絕，耳邊有人幫我搶答了：「我和她是一起的。」

 

徐衍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我身邊的，那男生看了一眼徐衍，默默走開了。

 

我有些驚訝：「衍哥哥，你怎麼在這？」

 

徐衍自然地接過我的行李：「實驗室那邊忙完了，知道你今天開學就來看看要幫忙不。」

 

他不知道從哪拿出一個風扇和傘遞給我：「行李我來拿，你吹這個吧，別熱到了。」

 

我點點頭，接過傘和風扇。

 

我偷偷把傘地偏向他的那邊，畢竟他幫我拿行李很辛苦的。

 

校園裡人來人往，交談聲此起彼伏，唯有這傘下面帶有片刻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