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太子殿下年逾弱冠。
宮中仍無一房侍妾。
外人說他冷情冷心,不近女色。
唯有我知道那不過是他的偽裝。
相府公子求娶我的聘禮下到他這時。
太子正把我按在榻上。
氣息不穩:
「你是孤養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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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孤,你誰都不能要。」
1
宮人尚未行完禮,就被殷昭揮退。
他疾步走向我。
徑直伸手打橫抱起,往榻上扔。
我見他面容冷峻。
還以為他是遇上什麼不快的事。
「怎麼了,殿下?」
衣裳碎裂的聲音響起,他俯身下來。
帷幔落下,我想要制止他。
「殿下?」
殷昭握住我的手舉過頭頂。
「你何時同姓沈的有牽連?」
他細細密密的吻落在我頸側,好一會兒,我才想起姓沈的是誰。
是沈故,相府的小公子。
「在宮外見過一面,怎麼了?」
殷昭星眸微眯起,他扯去最後一絲束縛,撲上來時,嗓音沉沉:
「少跟亂七八糟的人接觸。
「你是孤養大的,這輩子隻能跟著孤。」
「……我知道。」
2
次日我才知道太子殿下為何發這麼大的脾氣。
外頭已經傳開:
沈故將聘禮送到了東宮。
說是要求娶殿下近侍時遙姑娘。
聽聞此事,我在床上翻了個身。
想不明白沈故唱的是哪出戲。
我與他隻在廟裡有過一面之緣。
彼時殿下隨官家禮佛,我守在外頭。
同他說過幾句話而已。
況且我雖為殿下近侍,但隨其外出時。
從不曾露面。
一直以紗帽遮擋容貌。
畢竟見過我真容的人,無一不會受到驚嚇。
除了殿下。
3
人們視異瞳為不祥。
而我偏偏生了一雙琥珀色的異色豎瞳。
除此之外。
我的頸側還長著三片泛著幽幽藍光的鱗片。
因為這怪異的長相,我從出生便被拋棄。
一路輾轉流浪。
在髒亂的地窖裡與野狗搶食。
也被人騙著賣進過青樓裡當送水丫頭。
大概是因為模樣實在可怖,嚇走不少客人。
嬤嬤將我轉賣進戲班子。
在那裡,他們將我當作最低賤的奴才使喚。
要我在天寒地凍時鑿開厚冰洗衣。
幹最累最粗重的活。
卻一日都不給吃一頓飽飯。
可我天生學不會逆來順受。
因此我逃了。
在被戲班圍堵時。
我以被撞斷一條腿為代價。
攔下了當時尋訪民間的太子車駕。
4
十年過去。
我仍記得他將我抱入馬車時的溫柔模樣。
寬大的狐裘攏在我身上,比火爐還要溫暖。
我知他是貴人,垂憐我一條賤命本是心善。
所以我將頭低下,努力不與他對視。
可他卻說:
「你的眼睛,好生特別,還有這鱗片。」
他在我頸間撥了撥:「很漂亮。」
我終於肯抬頭看他。
見他唇紅齒白,十餘歲的年紀便已隱隱窺見天人之姿。
他不曾逼我開口,隻是用帕子擦去我額頭因為斷腿之痛沁出的冷汗:「是個能忍的,若無處可去,從今往後,就跟著孤吧。」
5
我留在東宮養傷期間。
聽聞殿下替我出氣,將那戲班子的人全都賞了板子罰去做苦役。
後來他親自做我的老師,授我詩書又教我武藝。
我曾一度將殿下奉若神明,總認為這世間他最溫柔,沒有人能同他相提並論。
直到他中媚藥,闖入我的房間。
那夜他瘋狂索要,我們顛鸞倒鳳。
清醒後,我跪在榻前,請求他將此事忘記。
他隻問我:「孤讓你有何不滿?」
殷昭沒等到我的答案,他走了。
徹查下藥一事後,他S了與之牽連的十餘人。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原來殷昭也會S人。
6
在這之後,殿下就像變了一個人。
或者說,他是在我面前,卸下了偽裝。
白天我是他忠心耿耿的近身侍女。
夜間就變成他身下承歡的愛妾。
我從未向他討要過名分。
他也不曾提起。
就這樣,我們默契地維持這段關系近三年。
或許我心中也有過期許,但是橫亙在我們之間的身份差距,讓我望而卻步。
到如今,我自以為這顆心早已風平浪靜。
然而殿下昨夜的一句話。
還是讓它起了波瀾。
7
殷昭來時,我正趴在榻上,被小侍女阿月按腰。
昏昏欲睡之際,腰上的力道加重。
「輕一些。」
我哼唧著,一回頭就瞧見那黑色華服的衣料。
「殿下?你何時來的?」
我要坐起,又被摁回去。
「免禮,趴著就是。」
殷昭說:「聘禮退回去了,你會怪孤嗎?」
「全憑殿下做主。」
「又是這樣的官話。」
他驀然俯身,在我唇側親吻時,突地捏抬起我的臉,星眸中布滿深情:「遙遙,我沒有給你名分,這些年,你怨不怨?」
他放下自稱,就意味著殿下此刻要與我平等對話。
我不能撒謊。
於是我說:「怨過。」
「現在呢?我若要你一輩子留在宮裡,無名無分地陪著我,你也願意?」
我知道他想聽什麼。
也樂意說給他聽:「願意,我求之不得。」
殷昭忽然冷笑,他收回手,將我背身摁上榻,單手拽下我的衣衫。
繼而俯身一口咬在我的肩處。
「嘶——殿下?」
這一口著實不輕,本能讓我掙扎,可又不敢。
「撒謊!
「遙遙,我有時候真希望你能任性一些。」
我不明白。
「殿下何意?」
他沒有明說,而是將我翻身後吻過來。
華服落地,我卻抵著他的胸膛,轉開臉,提醒:「殿下,天色尚早。」
殷昭解開我的腰帶扔開:「那又如何?
「孤寵幸自己的愛妃,還要分時段嗎?」
也就隻有這時候,他會叫我愛妃。
8
殷昭近來每回都格外兇。
幾番打聽,我才知道他的不安來於何處。
朝堂又在逼太子殿下立妃,連官家也有此意。
他近來事務繁多,又被這事擾了心神,煩悶之下夜夜來我的住處。
殿下倒是個會發泄的。
朝臣折磨他,他就來折騰我。
這麼下去,我身體吃不消。
為避免S得不太體面。
我決定同殷昭和談。
等我做了桃露羹送來時。
他正批折子批得倦怠,這會兒支著手,闔眼休息。
我輕手輕腳地進殿,剛跪在他身旁將東西放好,就被他拉進懷裡箍住。
殷昭連眼都未睜,便循著氣息在我頭頂上親了一口。
「腰好了?」
他偶爾也會像尋常夫婦一般跟我調情。
「沒。」我想推開他起來,卻被他箍得更緊。
「別動,老實點。」
他圈著我,就著這姿勢,繼續批閱折子。
我問他:「殿下可是為立妃之事煩憂?」
「嗯。」
殷昭向來如此,我問的事,他知無不言;我不問,他便隻字不提。
「一幫人吃飽了撐的,成天盯著孤太子妃的位置。」
「那殿下可有人選?」
朱筆停頓了一下。
「你說呢?」
「殿下若覺立妃尚早,不若先選個側妃,堵住悠悠眾口。」
「啪——」
毛筆應聲而斷。
殷昭幹脆將手中的半截筆扔開:「還側妃?遙遙,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
「我想娶誰你不清楚嗎?」
我沉默了。
9
那我當然清楚。
可是人總要認清現實。
我面容有異,還身份低微,別說殷昭現在是太子,就算他日後為帝,要納我為妃,都得被那群御史言官的口水給淹了。
「我不在乎天下人如何看。」
「嗯。」我點頭,求生欲旺盛。
殷昭把玩著我的頭發。
「所以若你今日告訴我,你要太子妃的位置,我便為你瘋一次。」
心動嗎?
毫無疑問是心動的。
心動到心髒都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殷昭言出必行,我知道他做得到。
但我不願賭,也不能賭。
殿下生來就該端坐高位,不能為我染上汙點。
「謝殿下。」
還是算了。
他毫無徵兆地扼住我的脖子,卻沒有使力收緊,隻是感受著脖頸處脈搏的跳動。
「那你可千萬別有離開孤的心思。
「否則,孤不介意,將你的四肢都鎖上,關進暗室裡,日日隻能翹首等著孤來寵幸。」
「我明白的,殿下。」
他掐著我的脖子,摁倒在案幾上,附在我耳邊低聲威脅:「你最好是。」
10
太子的婚事還是定下來了。
對方是相府嫡女,沈如安。
官家拍板的賜婚聖旨,無可挽回。
殷昭從宮裡回來,就把自己關進書房,誰也不見。
我來到緊閉的大門前,聽見其中瓷器噼啪碎裂的清脆聲響。
外頭守著的侍衛見到我,如同見到救星般激動。
「時姑娘,殿下這會兒心裡不快,我等連膳食都送不進去。」
「嗯,我去勸勸。」
我推門而入,看見滿地狼藉。
殷昭頭痛欲裂,隨手抓了本竹簡扔過來:「滾出去!」
我伸手將那本竹簡接住,出聲:「殿下,是我。」
他這才抬起頭,眼中錯愕一閃而逝:「遙遙?
「孤不是讓你去宮外辦事嗎?」
「殿下吩咐的,都已辦妥。」
殷昭讓我出宮採買些無關緊要的東西。
原本還不解。
看見他這副模樣,我就懂了。
這是打算把我支走,悄悄發脾氣呢。
「這般快?」
「我吩咐旁人去做了。」
殷昭點點頭,阻攔要低頭收拾的我:「也罷,你過來。」
我跪坐在他面前,任由他用目光,肆無忌憚地審視。
他指腹落在我脖頸的鱗片上,輕輕摩挲:「遙遙,脫衣服。」
對上我疑惑的目光,他說:「照做。」
我隻得用手去解衣帶,僅剩最後一件時,他眯起眼叫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