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章
我從貓眼裡一看,頓時手腳冰涼。
是陳復。
不會這麼巧!
緊張地打開門,陳復居然從口袋中掏出了警官證:「韓小姐,你好,我是市公安局刑偵支隊的陳復,可以進去聊一下嗎?」
作為良好的公民,我自然點頭同意,雖然在夢裡交涉過多次也算是老熟人了,但畢竟人家檔次上來了,搖身一變成了警察,我屬實有點兒拘謹了。
低頭看著自己的黑色小吊帶也覺得好像不是很得體了。
陳復坐在沙發上,我給他倒了一杯熱水,他點頭謝過之後就拿出了一張照片,赫然是李贊。
「韓小姐認識這個人嗎?」陳復審視著我,目光帶著警察特有的銳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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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一拎,點了點頭:「是我的相親對象,接觸了一小段時間。」
「他是連環S人犯,已經S了五個人,你應該就是他的第六個目標。」
五個……
在夢裡李贊不是說四個嗎?
我的呼吸變得急促了一些,很緊張:「我該做什麼?」
「李贊是很危險的恐怖分子,他已經盯上你很久了,我們希望韓小姐能配合警方將他抓捕,不過你放心,我們一定會保證韓小姐的安全,如果遇到特殊情況,我們會立即將他擊斃。」
這是讓我當臥底的意思嗎?
夢中被推下樓的恐懼朝我席卷而來,我很為難地看著陳復,感覺他似乎並不能保護我,畢竟在之前的夢裡,他真的有很多拉垮操作。
陳復也察覺出了我的遲疑和擔心,神色溫和下來,勸慰我:「韓小姐,李贊現在已經盯上了你,他作案手法很完美,我們至今沒有掌握關鍵證據,你是我們唯一的希望,我們一定會盡最大努力地保護你,請相信警方。」
他說得也不錯,李贊已經盯上了我,無論我同不同意配合警方,我都已經陷入危險之中,還不如當一回舍生忘S的好公民。
我咬了咬牙,同意了陳復的請求。
陳復表示從現在開始警方會二十四小時監控和保護我,說完一個電話撥過去,他的隊友們就帶著工具箱進來給我家安上了監控和竊聽器。
說實話,這種感覺很微妙,又安全又不安全,讓人頗有些不自在。
一切結束以後匆匆地趕到和李贊約定好的餐廳,他自然早早地坐在了窗邊。
李贊支著額側略帶笑意地看著我,他眼睛很長、很深邃,有一種將人看透的感覺。
畢竟我身後還跟了陳復的隊友,這讓我覺得他似乎已經知道了一切,抓著包包鏈條的手都沁出了冷汗。
「讓你久等了。」我走過去歉意地低了低頭。
李贊看了我一眼,目光又突然掃向後面陳復隊友那一桌,神色意味不明,卻還是笑著:「沒關系,應該的。」
嘴上說的溫柔,這一來一去,卻讓我後背發麻,有一種要逃跑的衝動,我真的不想S,避又避不開。
吃飯的時候一直心神不寧,大概是在思考為什麼倒霉的偏偏是我,被盯上的偏偏是我?
以至於李贊喊了我兩聲,我都沒聽見。
「荔枝?你怎麼了?」李贊略帶關心的聲音傳來。
明明「荔枝」這個稱呼是夢境中後面我們住在一起他才這麼叫我的!
現在根本沒到這麼親密的時候!
我略有不適地搖了搖頭。
李贊伸手整了整我耳邊的發絲,語調帶著探究:「今天發生了什麼?你好像看起來很不安的樣子。」
捏著筷子的手不由得緊了緊:「怎麼會?就是肚子不太舒服,吃完可能得早點兒回去休息了。」
我實在是有點兒難以做到和S人狂面對面吃飯,這一刻我才意識到陳復將真相告訴我以後,我面對李贊背負了多大的壓力。
不過李贊現在還是溫和有禮的模樣,自然體貼地送我回家。
回到家我本想癱在沙發上松口氣,又想到這裡到處都是監控,瞬間覺得有點兒崩潰。
拿起浴袍和手機就躲進了浴室。
似乎隻有這裡是安全的。
躺在浴缸裡休息,李贊發來了信息:「給你買了紅糖姜茶和布洛芬,要不要下來拿一下?」
如果不知道他的真面目,看Ṫų⁾起來實在是一個體貼不已的對象,讓人心動。
我心情復雜地開了靜音,將手機推到一邊,假裝沒看到消息,繼續泡澡。
如果拒絕的話,會顯得我很回避他。這不是女生對心上人應有的態度,還不如讓他以為我睡著了。
這樣想著,還真睡著了。
等我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兩小時後,連忙衝了個熱水澡出去,拉窗簾的時候,看到了那輛熟悉的奔馳。
那一刻,千萬種情緒湧上,叫人難以形容,窗簾都被我捏皺。
如果不是知道他會S掉我的話,沒有女生會不感動吧。
他到底在演給誰看!
我氣憤地爬上床,悶上被子,徹夜難眠,直到天亮才迷迷糊糊地睡著。
中午醒來,才很不好意思地給李贊發消息,表示自己回家就洗洗睡了,根本沒看手機。
他卻隻是說了一句沒關系。
沒有告訴我他等了有多久。
好像一個深情的表演者。
和李贊保持著曖昧有餘、親近不足的關系大概有兩個月,到了夢中我被S的那一天,他突然約我去電視塔上看夜景。
想都沒想我就打電話給陳復:「他要S我!我不想去!」
陳復聽了連聲安慰我:「別害怕韓小姐,我會保護你的,我是警察,我會用生命保護你。」
這句話像是有魔力一樣,讓我漸漸地不再那麼緊張:「他約我去電視塔看夜景,很不對勁,我覺得他今天想要動手了。」
「我知道了,我會跟過去的,你放心。」
陳復這樣說,讓我的心稍微地平靜了些許,可我還是有些不安心,換了一身最方便逃跑的運動服和球鞋,在外套口袋裡還放了一把早就買好的匕首,心驚膽戰地去赴約。
也不知道李贊用了什麼辦法,總之今天電視塔上沒有一個人。
我在門口看到陳復的時候,他給我比了個安心的手勢,讓我先上樓。
我提心吊膽地坐上電梯,生怕李贊搞壞電梯讓我摔S,偽裝成意外。
可一切壞的想法都沒有發生。
到了露天的頂樓,李贊已經等在那裡。
他鋪了滿地的鮮花和星星燈,手裡也捧著玫瑰,完全不像來S我的,倒像是來求婚的。
難為他直到此刻還在演戲。
我佯裝感動地走過去,捂著嘴巴看向他。
李贊笑著把玫瑰遞過來:「最後一次了,荔枝。」
什麼最後一次?
剛接過花,李贊就伸手捂住了我的眼睛,壓著我似乎要往天臺靠,我瘋狂地掙扎著,陳復如同救世主一般出現,朝李贊開了一槍,打中他的手臂。
他脫力地松開我,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時間,捂住傷口,鮮血從指縫中滴落在地面。
陳復連忙跑過來將我護到身後:「李贊,我是市刑偵支隊的陳復,你已經被逮捕了,外面都是警察,請放棄抵抗。」
李贊勾唇笑了笑:「逮捕你媽,傻逼。」
罵完之後他就不怕S地撲了上去,打掉了陳復的手槍。
我驚魂未定地看著他們扭打在一起,沒太久受傷的李贊就佔了上風壓制住陳復,狠狠地掐著他的脖子,似乎要將陳復掐S。
說實話,陳復的體能真的不適合當警察,不信他我是有理由的,他到底是怎麼通過考核的?
陳復看了我一眼,又瞥了一眼地上的搶,我立刻就懂了,連忙撲上去拿槍,指著李贊的頭:
「不許動。」
李贊動作頓住,但手還是掐著陳復的脖子。
隻是他的臉色一片慘白,好像被掐住脖子的不是陳復而是他。
「我要是動了呢?」李贊睨著我,聲音嘶啞。
我的手莫名地抖了抖,卻還是扣動了B險栓:「我會開槍的。」
李贊聞言冷笑一聲,一拳就打在了陳復的眉骨上,我自然信守承諾扣動扳機,「砰」的一聲,鮮血如火紅的花朵一般在我眼前盛開。
我衝著睜大眼睛S不瞑目的陳復笑道:「就當我報仇吧。」
李贊拽著我的手往天臺邊跑:「別跟他廢話,到時間了。」
說完,就拉著我跳了下去。
4
我猛地從實驗室的床上醒來,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扯掉身上的儀器,套上衣服,跑到隔壁實驗室,正巧李贊也捂著頭醒來。
「陳復呢?」
「沒醒吧。」李贊垂著眼睛,興致不高,略帶喪氣地拽掉儀器,爬起來走到一旁穿衣,又一聲不吭地離開,全程都沒再和我交流。
整個實驗室都彌漫著低氣壓。
我靠在看著慘白的燈光,有些發愣。
目光轉向另一間實驗室,陳復果然躺在裡面,好似睡著一般。
李贊、陳復和我,我們三個人是大學同學,一起研究心理相關的課題,至今有十二年。
直到半個月前,我們有關夢境的心理研究課題取得了重大的突破,我不顧李贊的阻攔,拿自己當了實驗品,在陳復的催眠下,陷入了七重夢境。
因為遲遲不曾醒來,李贊很擔心我,拉著陳復一起進入了我的夢,要將我喚醒。
每一重夢境我都需要在特定的時間點失重長達一秒才能醒來。
在夢中,我既不認識李贊也不認識陳復,更不知道這些心理相關的知識。
他們隻能換別的方式接近我、「謀S」我,將我從高樓推下。
在第一重夢境的時候,我就和李贊相愛了。
或者說,這麼多年,我一直都暗戀著他,沒有人知道,隻感動了我自己。
他將我推下樓的時候,他的心理也發生了扭曲,直到第三重夢境結束,SS我三次的李贊承受不住心理的煎熬與痛苦,開始逃避。
而陳復卻早就瘋了,他想要研究夢境,不願意我和李贊離開讓他的研究功虧一簣,開始設計挑撥離間,所以沒有記憶的我,第四重夢境被他蠱惑,SS了李贊。
我永遠忘不了他瀕S前看著我的眼神,大概前三重夢境我看他的時候也是這樣的眼神吧。
的確會叫人心理防線瞬間崩潰,就連李贊這樣的人都難以忍受。
到了第五重夢境,發現真相的李贊在長白山率先SS了陳復,卻正好被我目睹。
而本該在第五層夢境S掉的陳復由於對夢境的研究達到了很高的造詣,即使是在我的夢裡,他也依然有一定改變事實的能力,重新站起來開槍打S了我。
陳復拿我的生命威脅李贊。
隻要我有一重夢境不能在特定時間失重一秒以上,我醒來的概率就會大大地降低,李贊根本不敢賭,他隻能同意陳復的要求,在我這裡扮演壞人。
大概是因為在第四重夢境SS李贊對我產生了很大的影響,以至於我在第六重夢境,也就是從雲南回來的時候,幾乎恢復了所有的記憶。
我開始和李贊演戲,決定騙過玩弄人心的陳復,合力地離開我的七重夢境。
陳復很享受欺騙我的感覺,他覺得這是一場新的心理博弈體驗,隻要李贊願意承擔壞的罪名,那麼陳復就和李贊公平競爭,不會再提前SS我,給李贊等到特定時間讓我失重的機會,看看我到底相信誰。
所以我們成功了。
離開夢境以後半個月,生活重新走入正軌,陳復醒來了,不過由於他沉迷於夢境中統治一切、玩弄人心的快感,以至於精神出現了問題,被關進了精神病院。
這似乎是最好的結局。
如果,我沒有得到過李贊的話。
他和我又像是多年的老朋友一般共事,隻是他比以往話更少,對我也有了很明顯的疏離。
畢竟那一切都是夢,李贊……何時喜歡過我呢?
我苦笑著泡了一杯咖啡,處理著實驗數據。
李贊從隔壁實驗室出來,邊套外套邊朝我這看了一眼,懶懶散散的,很勾引人:「還不走?」
「啊,快了。」我匆匆地點了保存,脫掉白大褂,趕上外面的李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