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若找我有事,那便自己過來吧。」
我將端親王的話轉告給寒霜序,她若有所思了片刻,隨後就一臉篤定地說:「他就是誑我去參加他的選秀,我才不上當呢。」
嘴上是這樣說,可是當端親王選了一位側福晉後,她就急了。
當天午後便盛裝打扮了一番,顛顛地過去了。
她一到就徑直站到了端親王身邊,一副女主人做派。
「說好要為你掌眼的,我來了。」
端親王態度有些冷淡:「如此,那就有勞霜序格格了。」
寒霜序當真就指了一個,隊伍中看著不太起眼的女子,正是後來的皇後烏雅氏。
「我看她就很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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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說,樣貌上略有欠缺的,才情上定然富足,這位姐姐一看就是個知書達理的人兒,當你的嫡福晉,肯定能幫你打理好王府的。」
這分明就是說人家長得不好看。
烏雅氏乃是戶部尚書的嫡出女兒,那也是金尊玉貴的人兒,驟然面對如此羞辱,要緊了牙關,才沒讓自己失態跟她當場理論。
沒想到,端親王竟然真的把玉如意交到了烏雅氏手中。
玉如意一交付,相當於直接認定烏雅氏做他的嫡福晉。
這可不是兒戲。
寒霜序直接傻眼了。
她也算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可是事情已成定局,她說什麼都晚了。
她賭氣去參加了另外一個王爺的選秀,誰曾想她竟然直接落選了。
想來也能理解,她接連拒絕了太子,又拒絕了端親王,別說皇家人了,就是普通的官家也不敢要她啊。
眼瞅著端親王把烏雅氏迎進了王府,她徹底急了。
於是,她在端親王和烏雅氏成親當日,扮成了丫鬟的樣子混進了端親王府。
那一夜,隻有少數人知道,端親王和寒霜序在書房顛鸞倒鳳到半夜。
這便是烏雅氏那麼恨她的原因。
快到天亮時,她被一定小轎送回了寒家。
三個月後,未婚先孕的她又被一頂小轎,從寒家抬了出去,從側門入了端親王府,成了端親王的側福晉。
她那一出欲擒故縱,丟掉了嫡福晉的位置。
而她那一套兄弟言論,繡荷包,做鞋襪的事情,也成了皇上心中的一根刺。
平日裡不碰到便不會疼,可是一旦被觸及,那就是令人恨不能直接拔除的膈應感。
我就是知道皇上會生氣,才故意說的。
而且我說的本來就是實話,也不算冤枉她。
接下來的日子,不出我所料,儲秀宮果然過的很慘。
4
內務府最會看人下菜碟。
他們一看淑妃成了淑貴人,也知道這位貴人是皇後的眼中釘,自然不敢冒著得罪皇後的風險照顧儲秀宮。
先是奴才都被調離,隻剩下我和桐月兩個貼身丫鬟。
接著便是缺衣少食,每日清湯寡水,有時候飯都是餿的。
桐月氣得要去找內務府理論,寒霜序卻不準她去,一副人淡如菊的模樣。
「那幫奴才慣會捧高踩低,現在我失勢,你跟他們說什麼都沒用,怨也好,氣也好,都記在心裡,總有一天,他們會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隻是可憐你們,跟著我這樣的主子受苦。」
桐月立馬跪下磕頭:「主兒,奴才一點都不苦,奴才隻是心疼您,您千金之軀,哪受得了這種委屈啊?」
「有你們陪著我,我一點都不覺得委屈,你們放心,等皇上想清楚,自然會知曉我的清白,屆時我就能重活自由。」
「到時候再看,誰還敢如此對待咱們?」
呵呵。
她總是將話說的這樣好聽。
也隻是說而已,實際行動是一點都沒有。
上輩子我代她入慎刑司,經歷了半個月的嚴刑拷打,可以說用生命去證明她的清白。
她當時也握著我的手說:「滿月,你放心去吧,本宮一定會早日救你出來的。」
結果呢?
她除了吃吃喝喝,繡花寫字看書,坐在門口自怨自艾,偶爾在半夜換上宮女的裝束,哭著去找慕容侍衛訴苦外,什麼也沒做。
我能活著出來,一是靠我自己命大。
二是靠皇上顧念與她的舊情。
我永遠都記得,我滿身鮮血被抬回儲秀宮時,冷霜序將我攔在半路,淡淡地說了句:「滿月,你受苦了。」
她的目光透著淡淡的憂傷。
那時我以為,她是為我難過。
後來我才知道,她是為了被貶的慕容澈難過。
桐月看見我皮開肉綻的樣子,跪在地上求她請太醫為我治療。
她卻說:「儲秀宮現在正處於多事之秋,眾矢之的,多少人都等著找本宮的錯處,如果此時我為了丫鬟宣太醫,勢必會落人口舌。」
「滿月,你為本宮受的罪,本宮都記在心裡,以後定會為你報仇。」
「此時,你便先忍忍吧。」
我當時是真的忍不了,因為實在太疼了。
可我沒了舌頭,除了發出無意義的嗚嗚聲,什麼都說不出來。
而她隻是摸了摸我被血汙浸透的頭發:「本宮知道,你放心。」
我不知道她知道什麼?也不知道她讓我放心什麼?
我隻知道,我好痛。
事實證明,作為她的奴才,這心是放不了一點兒。
那件事沒多久,她便再次惹出了事。
5
「主兒,這夜深露重的,您就別出去了吧?」
我看著熟練換上桐月的衣服,準備偷溜出去的寒霜序,苦著臉勸道:「您現在正在被關禁閉,若是出去被人發現就不好了。」
桐月也跟著勸:「對啊主兒,你一個人出去,叫奴才們怎麼放心啊?」
「實在不行,您帶上奴才吧。」
寒霜序緊了緊自己的護甲,不顧我和桐月的阻攔,悶頭往後門走。
「我隻是想出去透口氣,你們不準跟著,否則罰你們三天不準吃飯。」
桐月想追上去,被我攔下了。
「主兒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咱們就別管了。」
也管不了。
桐月狐疑地打量了我一會兒:「滿月,我怎麼覺得你有點不一樣了,以前這種事,你肯定會拼命阻攔的。」
我心說,就是因為上輩子命已經拼沒了,所以才沒法拼命啊。
還有桐月這個傻丫頭,上輩子她就S在今夜。
「桐月,你還記得嗎?上次主兒惹了太後,被罰禁閉期間她偷跑出去,我試圖攔她,結果是什麼嗎?」
那件事並沒有發生很久,她一下子就想起來了,低頭看向我的膝蓋。
我接著道:「她罰我跪在院中,四個時辰不準起來,寒冬臘月,還下著雪,我的膝蓋至今都疼痛難忍。」
「主兒想做的事情,咱們攔不住她的,非要攔的話,說不定又要受罰,咱們隻是奴才,可沒有太醫會給咱們醫治。」
「現在儲秀宮隻有咱們兩個,要是咱們都受傷了,要如何伺候主兒?」
她很機靈,但是太單純,很信任我,所以很好哄,我幾句話就說服了她。
同為奴才,一樣的身不由己,也是一樣的可憐人。
我不想看見她像上輩子那樣,年紀輕輕就慘S宮中。
我回頭看了一眼正在燃著的香爐,拉起桐月的手:「我們回屋等吧。」
她連連點頭,主動拉著我回了裡屋。
屋裡的香爐裡,被寒霜序下了迷藥。
她是生怕我們阻攔,才留了後手,把我們迷昏過去,她就能去私會慕容澈了。
她隻想著她自己,完全沒把我們奴才的命放在心上過。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被一陣喧哗驚醒,看了一眼還在昏睡的桐月,我沒有驚動她,用手揉亂自己的頭發,腳步虛軟地跑了出去。
大門剛打開,頭發凌亂,臉腫的像豬頭一樣的寒霜序被丟了進來。
她爬起來整理自己的頭發,然後是衣衫,接著是護甲,維持自己已經不存在的體面。
「大膽,我再怎麼說也是皇上的妃子,輪得到你們這些奴才作踐?」
扔她進來的太監是皇後宮裡的太監總管,他冷笑一聲,用尖細的嗓音道:「皇上已經將你貶為了官女子,讓你即刻搬離儲秀宮,去冷宮度過餘生吧。」
「皇上顧念舊情,才饒了你一命,你有這時間就趕緊去收拾一下,就別在咱家面前耍威風了。」
奴才都是向著自己主子的,皇後宮裡的太監總管,幾乎將幸災樂禍寫在了臉上。
顯然跟皇後一樣,對寒霜序厭惡到了極點。
我哭著撲了過去:「主兒,您這是怎麼了?您怎麼成了這副模樣啊?」
我表面在哭,心裡卻在歡呼。
寒霜序這種人,就應該永居冷宮,隻有這樣,她才不會連累別人。
「主兒,你這是怎麼了?」
我哭得情真意切,惡狠狠地質問太監:「誰給你們的膽子,敢這樣對待我們主兒,我們主兒可是......」
太監總管直接打斷了我的話。
「無論你們主兒以前是什麼身份,以後都不是了。」
「她穢亂後宮,當眾行悖論之事,能留著一條命,已經是皇上仁慈。」
「別廢話了,你們隻有半個時辰,對了,寒小主隻能自己去冷宮,不能帶奴才了。」
我裝出一副震驚的樣子,哭著大喊:「不,我要跟主兒一起去,我不要離開主兒。」
6
我當然不是真心想跟寒霜序去冷宮,我隻是很清楚,她這次進去,很快就會出來。
我跟她進去,對我隻有好處。
我隻是一個丫鬟,一個忠心的丫鬟,無權無勢,除了會伺候人,沒有別的用處。
皇後憐我一片忠心,允我跟去了冷宮伺候。
作為報答,我不經意地告訴她,我和桐月是被迷藥迷昏過去的。
讓皇後知道,寒霜序為了見慕容澈做足了準備,不是我和桐月能攔住的。
既能讓皇後多一個可以將寒霜序踩到腳底的把柄,也能護住我和桐月。
幸好,當今皇後出了特別討厭寒霜序,對其他人、包括下人真的很寬容。
我如願跟著寒霜序去了冷宮,而桐月則被發回內務府,等待重新分配。
不管如何,她活了下來,再也不用伺候寒霜序了,這是天大的好事。
隻要離開寒霜序,桐月憑借自己的機靈勁兒,絕對能平安待到二十五歲。
屆時,她就可以出宮過自在的日子了。
總比上輩子慘S要好......
上輩子,寒霜序心中覺得對慕容澈有愧,覺得是自己害他被貶,所以換上了桐月的衣裳,出去找他聊天。
用她的話說,隻是勸慰一下自己的兄弟。
那時我已經沒了舌頭,加上腿傷沒好,自然不存在勸她的事情。
其他奴才倒是勸了,卻都被她罰跪在院子裡。
桐月也被罰跪了,可她不放心主子一個人出去,便偷偷跟在她身後也去了。
結果,寒霜序去見了慕容澈,一見面就正撲進慕容澈裡哭了起來,說對不起人家。
兩個人正抱得難分難舍時,得到消息的皇後帶著眾人來捉奸了。
桐月忠心,她趕緊讓寒霜序先走,自己卻被抓住。
她一口咬定,偷跑出來的是自己,把寒霜序和慕容澈全部摘了出去。
她的出現,破壞了皇後的計劃,皇後自然不會放過她。
她當夜就被亂棍打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