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差一點,我就要按捺不住想對師尊開口表述自己的心意了。
可是,我不能,我僅僅隻是天衢仙君的徒弟。
我不能因為師尊救我,反而給師尊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和困擾。
05
「走吧,今日定要收了那妖孽。」
他開口,喚醒我神遊在外的思緒。
收回落在我身上的視線,向外飛去。
最終,我還是收拾好自己亂七八糟的想法,跟著師尊來到了一座平平無奇的宅院前。
「師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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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且等著。」
我身子一頓,來不及說什麼,師尊便徑直闖了進去。
當真是度秒如年,我站在門前來回走,當走到第二十次時,我等不及了。
按師尊的能力,片刻就該出來了。
萬一,出事了呢?
有了這個念頭,我心裡一急,不顧師尊的叮囑,直接推開門。
環顧四周,和普通宅院也並無兩樣。
「師尊?」
周圍環境靜悄悄的,就是因為太過於安靜才顯得更奇怪。
我捏緊手中的「凝雲劍」,小心翼翼地一間一間向裡探了進去,直到走在一間正敞開大門的房間。
門口還有稀稀拉拉的綠色汁液,和幾截斷掉的藤蔓……
師尊!
我大步闖了進去,其中預想過很多結果,比如師尊正S著藤蔓精和魘獸,或者師尊中了圈套被桎梏其中,無法脫身。
但萬萬沒想到,甫一進屋,我就被紅眼喘氣的師尊強勢地壓在床上,甚至都耐不住性子而是暴力撕開我身上的衣裙。
「師尊……」
我握住師尊扯開我腰帶的手,他似是不滿,瞪著血紅的眼睛牢牢掐住我的肩膀,喉嚨裡發著囫囵不清的聲音。
隨著最後一件裡衣被撕碎,腰肢被緊緊捏住。
「疼……疼……」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但是每次都會有些無法承受,明明今日還不是月圓之夜,為何師尊會提前「病發」。
莫非是因為魘獸?
是因為被魘住了嗎?師尊到底看到了什麼?
突然下巴被狠狠抬起,對上血紅的眼睛,我有點犯怵想往後退,他拉回我退後的身子,強勢上前。
「師尊……嗚嗚,求你……」
06
直到傍晚,發泄出來的師尊才沉沉睡去,我咬著牙哆嗦地把僅存的衣物迅速穿在身上。
身體酸軟無力,尤其是不可說的地方,難受更是愈加明顯,我拿出靈哨吹響通知長月仙君後,實在是撐不住,昏厥了過去。
醒來之後,已經到了第二天的清晨。
「長月仙君?」
正背對著我的男人聽到我幹裂嘶啞的聲音,轉頭驚喜地瞪大雙眼。
「茯苓,你終於醒了。」
我點點頭,幽幽起身,發現酸軟的腿今日更明顯了。
「來,再吃顆藥就會好很多。」
我沉默地接過,吞下。
半晌才緩緩開口:「師尊呢?」
「應該快要醒了。」
他頓了一下:「茯苓,你們昨晚遇到了什麼?」
我把昨晚遇到的事,無巨細和他陳述了一遍。
他點點頭附和道:「我昨晚去的城北與你們境況相似,那些是一群芭蕉女。」
芭蕉女顧名思義是誕生於芭蕉林的妖精,芭蕉樹通靈,能為遊魂提供載體,而當遊魂進入樹後,也會被樹同化,從而產生新的妖精,也就是芭蕉精。
「而芭蕉女性淫,所以色誘勾引男人,借機吸取活人的陽氣,加速自己的修煉。
「昨天你們遇到的藤蔓精也是一樣的。」
他沉吟片刻:「但這群妖精倒是聰明,沒有單獨吸取一個,而且開了這兩家無字招牌店。
「每個人隻吸取一點,就不會取人性命。」
原來如此,這恐怕才是「芙蓉鎮」的青年男女白日休憩的真實原因吧。
晚上被吸取精元,身體虧虛,白日自然昏昏欲睡打不起精神。
每天隻吸取一點是沒錯,但這裡的人若是長此以往,怕是要從一座繁華小鎮變成一座S城。
「你師尊昨晚心魔陡然出現變故,或是因魘獸所惑。」
他摩挲自己下巴,一副不解的樣子。
「可你師尊過得就像出家的和尚一樣,清心寡欲,怎麼會被魘獸所迷惑?
「奇怪,真是奇怪。」
清心寡欲現在已經對師尊不適用了,明明是大魔頭,折騰起來讓人招架不住。
「什麼清心寡欲?」
身後忽然傳來如同鬼魅一般的聲音,長月仙君噤聲。
是師尊,但依舊是忘記了前一晚上心魔「病發」的師尊。
我和長月仙君再一次不約而同地對視一眼,默契地不再開口。
師尊眼眸沉沉地看了我一眼,隱晦如深海,帶著我看不懂的情緒,卻在我對上他的視線後迅速轉移。
這次的下山歷練,在這種詭異的氛圍中戛然而止。
07
回蓬萊島後,師尊直接閉關修行。
長月仙君擔心師尊心魔不穩,所以也跟著一起閉關。
我總覺得師尊這次的閉關怪怪的,往日閉關之前都會叮囑我一些事情。
可這次,卻直接越過我,略顯著急地去閉關修行了。
不過這次閉關還沒多久,長月仙君卻攙扶著昏迷不醒的師尊出現在眾人面前。
「長月仙君,師尊他怎麼了?」
想闖進去的我被長月仙君擋了下來,他疲憊地揉捏著鼻梁。
「茯苓,你師尊這次修行失敗,心魔入體,情況有些不好。」
我ƭŭₚ強壓下慌張不成樣的心緒,可手上的動作卻有些顫抖。
「仙君,我不是師尊的解藥嗎?
「我現在不能去救師尊嗎?」
像是不知道怎麼回答我的長月仙君,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後才悵然地嘆口氣。
「茯苓,從前可以。」
意思是從前可以,現在不行了。
我臉色或許看起來很差,長月仙君礙於男女有別,隻能輕輕拍拍我的肩膀以示安慰。
「沒辦法了嗎?」
我喃喃開口。
「總會有辦法的,對嗎?」
那時我才八歲,打從記事起我就發現自己是那種最不值錢的人。
大戶人家的泔水,寧可喂狗喂豬都不願施舍給我們這種賤民。
我被迫去山上找野果充飢,運氣不好遇上了一隻同樣餓得口涎直流的野狼。
奄奄一息的我是被師尊從狼嘴裡硬生生救下來的。
他在我心中就像神祇,不,或許天上的神仙也不及他分毫。
隨著年紀的增長我,發現自己對師尊有了不該有的感情,也知道自己潛在的「欲望」。
所以當長月仙君找到我,希望我保守秘密繼續做師尊的「解藥」時,我的內心深處是開心的。
不知不覺,眼淚糊了滿臉,我絕不會讓師尊出事。
「迷蹤花。」
我淚水漣漣地抬起頭:「什麼?」
「那是唯一能把言卿的心魔連根拔除的神藥。」
他正了正臉色,表情有些嚴肅。
「但很危險,因為迷蹤花長在不歸山。
「而不歸山之所以稱之為不歸山,是因為往往前去的人皆是有去無回。
「道行越高越是危險,但是普通人去也有危險,山中猛禽毒物,防不勝防。」
我心中微動:「讓我去吧。」
迎上長月仙君有些愕然的眼神。
「我道行低下但終歸比普通人有自保能力,在腿腳功夫上也不遜色蓬萊島其他弟子。
「我才是去不歸山的不二人選。」
08
「茯苓,我隻能送你到這了。」
長月仙君ẗùₓ停住腳步,他已臻至化神期,修為越高越是接近「不歸山」就越難受。
現在的他臉色慘白,豆大的汗珠從他臉上滾落。
我抬手作揖:「多謝仙君。」
攥緊手中的「凝雲」劍,義無反顧地向「不歸山」走了進去。
這裡植物多不勝數,地上匍匐著各種藤葉枝蔓,從樹幹根部的陰影裡順著巨大的樹幹向上攀爬,在頭頂上織出密密的簾幕,把整個叢林填充得密不透風。
空氣中有潮湿的腐葉味道,周圍很安靜,隻聽得見自己呼吸的聲音。
間或從森林深處傳出一兩聲鳥叫,但是循著聲音望去,卻看不到任何鳥兒的身影。
我手中的「凝雲劍」自打進入這裡開始就隱隱發燙,像是相生相克一般。
拿出長月仙君交給我的一種法器——螢火,距離「迷蹤花」越近,發出的光則越亮。
「迷蹤花」喜潮湿,忌幹旱,怕寒冷,具有特殊的香氣。
有了這幾個明顯的特徵,我一路往潮湿但溫暖的地方探去。
夜晚很快來臨,不知道該說幸運還是什麼,今天就這麼風平浪靜地過去了。
但隨著天色變黑,也許晚上才是危險的開始。
我必須打起足夠的精神,才能讓我在這裡安全拿到想要的東西。
「哇哇哇……」
身形一頓,奇怪,怎麼在「不歸山」中居然聽到了嬰兒啼哭?
可在這麼危險的地方憑空出現孩子的聲音,一定有問題。
抽出長劍,小心撥開層層密林,順著聲音,借著月色我看到了升騰起渺渺霧氣的一條溪流。
隻聞其音不見其人。
一剎那的工夫,在我側面飛速竄出來的一個東西,速度太快,還沒看清就被撲倒在地。
我拿出「凝雲劍」抵擋,劍身發出悲鳴。
定睛一看,隻見自己正上方是一隻似鳥非鳥的怪獸,頭頂有一對巨大的耳朵,嘴巴尖銳而長,眼睛兇狠。
樣子像雕,有角,嘴裡還發出嬰兒啼哭聲。
是蠱雕!
《山海經·南山經》記載:「又東五百裡,曰鹿吳之山,上無草木,多金石。澤更之水出焉,而南流注於滂水,水有獸焉,名曰蠱雕,其狀如雕而有角,其音如嬰兒之音,是食人。」
我用腳一踹,側身躲過蠱雕的利爪。
這種上古兇獸怎麼會出現在「不歸山」,以我現在的戰鬥力絕對勝不了。
我掃視著周圍環境,腦子裡努力想起關於蠱雕的描述。
傳聞蠱雕飛行能力較強,但沒有腳,不能在岸上停留,而且身體必須保持湿潤,所以不會離開水域太遠。
打定主意,我往幹燥的地方跑去。
身後是窮追不舍的蠱雕,似是不想放棄我這個難得的美食,有好幾次都差點抓住我。
要不是這裡長滿了密密麻麻的灌木,妨礙了它的視線,我早已成了它腹中的美食。
突然我眼前一亮,因為在我不遠處有一個隻能容納一人大小的圓形山洞。
一個滑鏟,我像一條滑膩的泥鰍呲溜兒就鑽了進去,徒留洞外硬擠也擠不進來的蠱雕。
原以為從外觀看這洞內隻能容納一人,實際上別有洞天。
因為我足足滑了幾分鍾才重重跌落在一團水草之中,被我拴在腰側的「螢蟲」也甩在了我不遠處。
我欲伸手去撿,「螢蟲」在此刻卻發出耀眼的亮光,還一閃一閃。
我眼睛一亮,這算不算因禍得福!
09
「師尊!」
我冷汗涔涔,在驚懼中醒來,腿上有溫暖的觸感,是師尊!
「師尊……」
我手忙腳亂,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隻記得自己在拿「迷蹤花」的時候,一股濃鬱的花香撲面而來,不過瞬間,聞到花香的我便暈S過去。
醒後發現自己身處一片幻境之中,可就在方才,我看到師傅居然用劍自刎。
欲要阻止的我突然被一股奇怪的吸力強扯出來,睜眼便是眼前面色蒼白如紙的師尊。
師尊怎麼突然出現在「不歸山」,難道這也是我的夢境嗎?
可是這觸感也未免太過真實了。
「茯苓。」
熟悉的聲音把還在神遊的我拉回現實,師尊臉色憔悴。
「還好你回來了。
「還好你沒事。」
他緊緊攥住我,仿佛我是失而復得的無價珍寶。
可下一秒,師尊便直直倒在我身上。
10
按照長月仙君所說,我去往「不歸山」已然半月有餘,但是我是當天遇到蠱雕後,陰差陽錯ƭū́ₒ之下找到了「迷蹤花」。
在聞到花香後便昏S過去,醒來之後看到了出現在我身邊的師尊。
原以為隻過去了一天,不承想居然是半月。
我昏迷半月的時間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師尊會出現在「不歸山」呢?
「長月仙君……」
看到從裡屋走出來的長月仙君,我立馬大跨步迎上去。
視線一觸及到他青青紫紫的臉時,有那麼一瞬間倒是忘了自己要問些什麼。
長月仙君捂住自己的臉,局促地開口:「言卿已經服下迷蹤花,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你在不歸山有沒有遭遇什麼異樣情況?」
我思忖片刻,除了遇到上古兇獸蠱雕,好像也沒發生什麼。
但最奇怪的不是原本在「蓬萊島」的師尊出現在「不歸山」嗎?
「師尊他到底為什麼會突然現身不歸山?」
他表情一愣,似是想起了什麼讓他不舒服的事,用手輕揉了一下自己「五彩斑斓」的臉,眼神飄移,支支吾吾道:
「啊,這個,要不還是等你師尊醒了之後,讓他親口告訴你吧。」
我原就好奇,結果被他這麼一搪塞,更好奇了。
而且長月仙君這身份,到底是誰把他打成了這副模樣,看這態度,竟也不敢多說半個字。
想來他也是有意隱瞞,隻撂下一句「你師尊很快就會蘇醒」就原地消失了。
從「不歸山」帶著師尊回來,雖不過一日,但著實疲累。
想著師尊既然已服下「迷蹤花」,我終究是敵不過周身疲乏,徑直回房休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