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是鄉下來的插班生。
有一個難以啟齒的怪病。
被老師訓話的時候,怪病發作,旁人看我的眼光逐漸變得異常。
窘迫慌亂之際,那個清冷出塵的學神替我解了圍,並將他的外套遞給了我。
事後,為了提高成績不再被訓,我鼓起勇氣揪住學神的袖子,低聲央求:
「你可以,幫幫我嗎?」
他眼神一暗,盯著我胸前那團洇湿,連聲音都啞了幾分:
「怎麼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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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上高中後,我的身體出現了一些難以啟齒的變化。
劇烈運動或緊張時,胸前會無端分泌乳汁。
時常會洇湿衣服。
為了不被人撞見,我變得小心翼翼,獨來獨往。
也因為這個怪病,我成績下降了很多。
今天英語考試成績出來,班裡及格的人不多,英語老師很生氣。
上課鈴還沒響,老師就拿著試卷,沉著臉進了教室。
她從我身前經過時,我正在寫數學作業。
她瞥了我一眼,我立即把數學收起來,拿出了英語課本。
接下來就是安靜又窒息的五分鍾。
等到上課鈴響,老師把試卷往桌上狠狠一拍。
大家都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喘。
「許薏。」
很突然地,老師喊了我的名字。
我沒有任何心理準備,遲疑地站了起來。
老師惡狠狠地盯著我:「你不知道是英語課嗎,為什麼要寫數學,你有沒有把我這個老師放在眼裡!」
我心裡「咯噔」一下,小聲解釋:「我沒有,剛剛是下課……」
老師的聲音蓋住了我的聲音:
「就你還坐第一排呢,不想學就換其他想學的人來坐第一排。
「收拾書包回家吧好不好,你比較適合做一頭豬,你是鄉下來的,你家應該養過豬吧。」
老師喋喋不休,所有同學的視線都聚集在我身上。
我隻覺得羞臊得慌,恨不得把頭埋得更低一點。
又委屈又不敢吱聲。
隻能不安地摳著筆帽。
偏偏這時,胸前傳來一陣湿意。
迅速洇湿了內衣裡貼著的防溢乳墊。
我臉色一白,大腦瞬間宕機。
滿腦子都是同學們要發現我的怪病了。
他們會嘲笑我,孤立我。
和上個學校一樣。
怎麼辦?
我難道還要轉學嗎?
我急得眼眶發紅,試圖揪住校服外套的下擺,撐起來一些,別讓它湿透。
肩膀也緊跟著縮起。
而這一小動作落在老師眼裡,成了我心虛,她更加起勁了。
「現在知道要臉了,早幹嘛去了?
「你是從鄉下來的,要好好珍惜這個機會知道嗎,別一整天神遊天外,渾渾噩噩。
「老師這麼做也是為了你好,聽到了嗎?」
我點頭,聲如蚊蠅:「知道了。」
心裡隻希望她能快點讓我坐下來。
「大聲點,我沒聽見。」
我幾乎快哭出來了,喉嚨堵住,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心裡又急又慌。
「我讓你大聲點你沒聽見啊,你是不是對我有意見啊。」
眼淚再控制不住掉下來,砸在課本上。
而老師看到我哭了,似乎更生氣了。
「來來來,到講臺上來,說說你對我有什麼意見。」
她朝我走過來,不由分說要將我從座位上扯出來,讓我站在講臺上。
「不要……」
我緊緊抱著胸前的衣服,抗拒著,神色驚慌。
拉扯間,桌椅發出尖銳的聲響。
同桌無助地拉著我,又怕被發現挨罵,不敢太用力。
就在這時,門口出現一個身影,聲音不緊不慢:「陳老師,校長叫你過去,說是這次的評級可能有些誤會。」
是剛參加完數學競賽的周清越。
也是班裡的學神。
成績穩居年級第一。
2
英語老師人到中年,脾氣暴躁,加上最近評級又沒有評上去,心裡一直有氣。
聽周清越這麼說,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讓我們先自習後,急匆匆出去了。
可我懸著的心並沒有放下來。
我胸前的衣服,已經完全湿透了。
隻要我放下手,就能看到一片暗沉的痕跡。
我甚至聞到了那股腥甜味。
以前從未有過這種情況,我一直都很小心。
可這次突然被點名訓斥,我又緊張又害怕……
正當我慌亂無措的時候,一件寬大的外套罩在了我身上,帶著點點餘溫。
「怕冷就多穿點。」
一句話,解釋了我奇怪的姿勢。
我驟然抬頭,看到的卻隻有周清越冷淡的側臉。
他越過我,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沒再看我一眼。
仿佛給我披衣服這個行為無足輕重,不甚在意。
可我心裡卻是驚濤駭浪。
暗暗攥緊了他的衣服。
我對同桌說:「我去上個廁所,如果待會兒英語老師回來問起我,麻煩你和她說一聲。」
「那你快點,別又被她當出氣筒。」
我點頭,從桌兜裡拿出紙巾,往廁所飛奔。
雖然害怕被英語老師發現,可是……我不處理一下不行。
還有兩節課要上。
可到廁所後我發現,止不住。
紙巾已經快用完了,衣服上的痕跡也被擦了又擦。
可是,止不住……怎麼辦?
我急得團團轉,又害怕老師回來發現我不在。
最後隻能墊了兩層紙巾後,套上周清越的外套,先回教室。
回去的時候,我滿臉通紅。
幸好老師還沒有回來。
我趴在桌子上,努力調整情緒。
隻要不緊張不害怕就好了,我這樣催眠自己。
沒有留意到,自我進來後,周清越的目光便若有若無地看過來。
老師也很快回來,表情不太好,但好在沒有再罵我,開始正常上課了。
一下課,我又是飛奔廁所。
做賊似的將湿透的紙巾扔進垃圾桶,又墊上新的。
不可避免的,讓周清越的衣服沾上了一些。
我羞愧又自責。
但幸好情緒調節好後,後面沒再有什麼意外。
一直到中午,我把書包背在前面,急急忙忙回了宿舍。
卻在宿舍樓下被周清越叫住。
「許薏。」
我回頭,看他一步步朝我走來,最後停在我面前。
「外套。」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我身上的外套。
目光不經意間掃過胸前位置那一小塊沒被擋住的汙跡。
我立即捂住那個位置,小小後退了一步,心虛道:
「我不小心弄髒了,回去洗了再給你可以嗎?」
周清越目光移到我臉上,聲線平靜:「可現在我有點冷。」
我一下噎住。
手底下不自覺揪緊了那塊汙跡。
「可我,弄髒了。」
這樣還給他怎麼可以……
「沒關系,我回去自己洗。」周清越表情淡淡。
可是……
我咬唇:「對,對不起,我洗幹淨再還給你。」
說完,我轉身逃似的跑了。
3
回宿舍後,我去衛生間擦洗了一下,換上了幹淨的衣服。
然後,開始洗我和周清越的衣服。
用最香的洗衣液反反復復洗了好幾遍,我聞了又聞,確定隻有洗衣液香香的味道後,我才放下心來。
洗完後放洗衣機甩幹,我把衣服曬在了陽臺上。
一個中午,應該可以幹的吧。
我下午還給周清越。
可沒想到下午的時候,周清越踩著點進教室,下課又出去,我一直沒時間把衣服還給他。
直到放學,是他值日,空蕩蕩的教室裡隻有他一個人,我這才有機會和他說話。
「周清越。」
我拿著裝好的外套朝他走過去。
「今天謝謝你。」
我把袋子遞給他。
周清越沒接,隻是瞥了一眼:「洗幹淨了?」
我重重點頭:「洗幹淨了,絕對沒有任何味道,香香的。」
周清越嘆了口氣,這才從我手裡接過袋子,拿出裡面的衣服看了兩眼。
隨後,略一低頭,聞了聞。
他勾唇無奈笑了笑:「是挺香的。」
我看他情緒挺好,就鼓起勇氣開口:「周清越,你可以,幫幫我嗎?」
我數學成績很好,之前也一直有參加競賽的想法,但我性格敏感,又因為怪病這事,就遲遲沒有行動。
我想找人帶帶我。
周清越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年級第一,性格也好。
然而周清越聞言,表情僵了一瞬,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我怕他拒絕,上前兩步,小心翼翼地揪住他的袖子,低聲央求:
「求你了,幫幫我好不好?」
我不想再在課堂上挨罵了。
更不想再像今天這樣失控。
很丟臉的。
周清越喉結上下一滾,眼神忽然暗了下來。
再開口,連聲音都啞了幾分:「怎麼幫?」
我一聽,面上一喜。
「你答應啦!
「我先幫你把值日做了,待會兒我們去個好地方。」
我殷勤地拿過他手裡的掃把,飛快把衛生打掃了。
拉著周清越出學校的時候,他欲言又止好幾次。
生怕他後悔,我一點也不敢耽擱。
還有一個路口的時候,我迫不及待地先指給他看:「就是那兒!」
那家奶茶店物美價廉,有好多學生光顧。
一樓大家喝喝奶茶聊聊天,二樓則是安靜的學習區域,隨時放著舒緩的輕音樂。
有個靠窗的角落位置我最喜歡,很有隱私和安全感。
「我放學的時候經常過來,氛圍可舒服了。」
就是旁邊的旅店偶爾會有混混出現,得小心一點。
我抬腳準備過綠燈時,周清越突然拽住了我的手。
「經常來?
「和誰?」
他語氣裡帶著一絲緊張和迫切,連眉頭都皺了起來。
我有些莫名:「有時候我自己一個人,有時候和同學一起。」
誰料周清越眉頭皺得更深,竟追問:「和哪個同學?」
他這副模樣讓我有些慌:「怎……怎麼了嗎?」
他這樣是不是後悔了,不想和我一起過去了,所以來找話題拖延時間。
周清越抿了下唇,眼神沉沉。
我懸著的心也緊跟著沉了下去,失落開口:「你不想幫我也能理解,對不起耽擱了你的時間。」
我後退一步,面上難掩失落。
周清越卻開口:「沒有不想幫你。
「隻是……怎麼不早點找我?」
語氣裡藏著一絲鬱悶和委屈。
我猛地抬頭,有些驚詫:「我……我怕你不同意。」
周清越的目光落在我臉上,像是糾結,又像是妥協。
最終他說:「那以後,不許再找別人了。
「我會幫你。」
他一字一句,鄭重其事。
我心情可謂是過山車一樣,忽上忽下的。
我向周清越保證:「我不找別人的,我隻找你。」
這句話取悅到了他,他眉眼舒展,露出輕輕柔柔的笑意。
「嗯。」
等第二個綠燈的時候,我沒話找話地和他闲聊,企圖拉近一下我們之間的關系。
周清越耐心地回答著我的廢話。
綠燈後,我們一起過馬路,隨著離奶茶店越來越近,周清越似乎變得緊張起來。
他走在我前面,忽然開口:「許薏,我沒有經驗。
「如果待會兒哪裡相處得讓你不舒服了,要告訴我。」
我想了想:「我太笨的話,你不會罵我吧?」
罵我,我會緊張。
一緊張就會失控……
周清越頭也不回:「不會。」
聞言我松了一口氣。
快步來到奶茶店門口,問:「你想喝什麼,我請……」
一扭頭我才看到,周清越正往旅館那邊走。
「周清越?」
他去那兒幹什麼?
4
周清越回頭,清雋的臉上竟有些泛紅。
我們對視著,一時誰都沒開口說話。
直到奶茶店店員問我要點什麼。
我反應過來,向周清越招手:「過來,看你想喝什麼,我請。」
周清越不太自然地走過來,有些心虛地摸了下鼻子。
「我請吧,你點。」
我立即搖頭:「不行不行,我請。
「你願意幫我輔導功課,我就已經很感激了,怎麼還能讓你請客呢。」
周清越頓了一下:「輔導功課?」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頭:「我也想參加數學競賽。」
周清越看著我,好似一時沒反應過來。
店員再次詢問點單,見周清越不說話,我就替他點了一杯熱門飲品,然後把人帶到了二樓。
我怕周清越是嫌我成績不好,於是解釋:「我數學成績挺好的,每次基本在第二,不信我把成績拿給你看。」
就是偏科太嚴重了,其他科很差。
我打開書包,翻找卷子。
周清越垂眸看我,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好像有些失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