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道黑影出現在了我的身後。
倏然間,腰上多了一份不容忽視的力道。
「多日不見,越發想念姐姐了。」
「姐姐呢,想孤了沒?」
感受著耳畔邊分外灼熱曖昧的氣息,我沒好氣地拍了下禁錮在腰間的大手。
「多日?呵,你早就藏在和親隊伍裡等著了吧!」
還給我裝!
燭光亮起,露出了張俊美邪肆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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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還沒回答呢,想我了嗎?」
被我揭穿後,聞人夜不僅不松手,還將腦袋埋在我的脖頸處不斷蹭,像個黏人的大狼狗。
誰能想到北戎傳聞中嗜血暴戾、殘忍S戮的廢太子會有這副小性子?
我沒好氣地摸了摸他的頭:「想了,這回答滿足了嗎?」
「哼,敷衍。」
聞人夜哼唧了一下,摟著我的動作依舊不松開:「但就算姐姐騙孤,孤也喜歡。」
別看我和他此刻如此和諧。
我和聞人夜的初見,並不美好。
就在我第一次S人的那個夜晚。
看著倒在床榻上的屍首,我害怕得哆嗦不已,不知該怎麼處理。
聞人夜就是這時候出現的。
「知道S人卻不知道如何處理後事,蠢。」
他看向我的視線如同蝼蟻,隨後掏出了個白色瓷瓶,粉末傾倒的瞬間,榻上屍首倏然融解。
不過一刻鍾的視線,消失得幹幹淨淨,連血水都沒留下。
他冷哼地朝我看了眼,隨即離開。
翌日我找人打聽了才知道,他是北戎先王後的嫡子,因卷入王權鬥爭而成了廢太子。
後來我撞見了他被欺凌,想著回報順手幫了一把,沒想到他就此黏上了我。
但……太黏人了也不好。
此時此刻,我正被他摟抱著不松手,身後就是床榻。
這姿勢這場景,怎麼看都曖昧過了頭。
「姐姐,孤知道你想要的是什麼。」
面前,聞人夜低下頭,昏暗的燭光在他臉上落下了好看的陰影:「讓孤來幫你,好不好?」
「隻要姐姐想要的,孤都會親手奉上,隨便怎麼利用我的行,孤甘之如飴。」
他眷戀地吻上我的發絲,眸光深情而又偏執。
我想都沒想,幹脆拒絕:「不需要!」
「為什麼?」
那張能迷S大片人的俊臉露出委屈巴巴的可憐樣兒。
我坦然:「我想要的,我會親手去拿。」
屬於我的,我會親手奪過來。
我是雲昭國的姜迪。
有著來自血脈深處的尊嚴。
聞人夜聽了後沉默著不說話,良久,他微微松開了手,氣息卻更加貼近。
我甚至能看清他俊美面容上的細碎小絨毛。
「姐姐總是這樣生分,孤不高興了。」
「要哄。」
他將我推到床榻上,長發披散,面容清麗妖冶。
「姐姐今晚……可要好好補償孤。」
6.
翌日。
我腰酸背痛地從床榻上醒來,感覺身上一片清爽。
低頭一看。
先前普通簡陋的紅色婚服被人換成了精致優雅的華服,梳妝臺上擺放著各色翡翠珠寶。
皆是珍品,任我挑選。
一群人快馬加鞭趕回了北戎。
抵達那個熟悉的宮殿之後,我才反應過來。
「老北戎王呢,真被你給——」
「宰了,孤砍了他的頭,送到母後墳前賠罪了。」
聞人夜輕描淡寫三兩句話,卻遮掩不住血腥的肅S。
身為北戎的廢太子,他的處境比我好不到哪裡去。
深宮裡多的還是龃龉人禍。
聞人夜的母後,也就是北戎的先王後,因為母家功勳強大而被老北戎王忌憚。
家破人亡不說,先王後為保聞人夜的性命不得已自焚以證清白。
老北戎王被他拿去祭奠,一點兒也不意外。
隻不過——
「雖然老北戎王S了,但我也算你半個母後。」
對上聞人夜一本正經的臉,我忍不住起了逗弄之心:「乖,叫聲娘來聽聽。」
下一秒,我被人緊緊禁錮在灼熱的懷抱中。
「原來姐姐喜歡這種。」
聞人夜含笑看著我,眼神意味深長:「但按照北戎的習俗,子承父業……姐姐,你命中注定是孤的人。」
他眼底的氤氲燙得嚇人,我閃了下眼,不自然地轉移話題:「所以你的封王大典呢,沒舉辦嗎?」
「就等著姐姐了。」
聞人夜低下頭,眼神灼灼,難得喊了我的名字:「姜迪,你願意嫁給我,成為我北戎的王妃嗎?」
「我心悅你,一生一世一人。」
聞人夜是認真的。
他目不轉睛地望向我,眼神裡閃爍著希冀。
「抱歉。」
我嘆了口氣,不忍地避開:「聞人夜,我想要的,你給不了。」
我姜迪從來不是豢養在後宮的金絲雀。
我有欲望,我要權利!
眼前,聞人夜怔了怔,嘴角劃過一絲苦澀:「姐姐果然是姐姐……孤早就猜到了。」
「一切都交給孤,隻要姐姐心裡有我就好。」
接下來的幾天,聞人夜忙得不見蹤影。
我總覺得他在偷偷搞事情。
但我實在沒有多餘的精力去理會他。
我甚至比他還要忙。
每天連歇下來喝口熱茶的時間都沒有。
從踏入北戎的那一刻,我就聯系上了雲昭國各個分地的郡守將領。
兄長登基才不到三年,各地民不聊生發生了無數次暴亂和動蕩,桌上的奏折一摞又一摞,卻從不見他處理。
反倒是為討田蘭嫣的歡心,命令在各地搜刮民脂民膏,上供各種奇珍異寶,是民脂民膏。
這些年我在北戎替他處處操心,暗中不知道為他擺平了多少次災禍,才勉強穩定住了人心,助雲昭國安定平穩。
先前回歸故國,我還準備了一份大禮,打算獻上自己多年積攢的人脈和權力。
有了這些,雲昭國定能安居樂業,百姓和諧美好,他也定能成為名留千古的明君。
卻沒想……是我自作多情了。
不僅如此,他還助紂為虐。
隻因為某七品小官家的女兒傾國傾城,被譽為雲昭國第一美人,田蘭嫣便心生嫉妒,舉辦花神宴,暗中卻毀去了那官家小姐的臉。
兄長和母後在知曉實情後,卻隻是拿金銀彌補,替田蘭嫣遮掩真相。
逼得七品小官全家打碎牙齒往肚子裡咽。
幾番驕縱下,田蘭嫣愈發不識好歹,弄得人心惶惶。
底下的官員們也都紛紛不滿,可礙於君王權威,隻能忍氣吞聲。
而我,現在就給他們另外一條出路。
雲昭國已經苟延殘喘。
需要新鮮的血液來洗去殘渣。
不破不立。
很快,機會來了。
為慶祝田蘭嫣的生辰,雲昭國大興土木,舉辦盛大宴會,邀請各國前去觀賞。
而我,名義上的北戎王妃,也在名單中。
7.
當這份請帖送到我面前時。
我硬生生氣笑了。
明明此刻江南發生了嚴重水災,黎民百姓飽受磨難苦楚。
而我那兄長還在為一個冒牌貨的生辰大興土木,肆意慶祝。
連遠在北戎的我都能收集到的情報消息,我不信他作為雲昭國的主人,分毫未察覺。
隻是不上心,隻是不在意。
一個連百姓都不放在眼裡的君王,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而這所謂的請柬,都不用猜,我就知道是田蘭嫣故意想要膈應我。
可惜,她的算盤珠子注定撥不響。
三日後。
我再一次踏上了雲昭國的故土。
再沒了過往的激動與歡喜,隻剩下餘暉過後的平靜。
大殿上,處處張燈結彩,熱鬧非凡。
眨眼間的工夫,田蘭嫣擋在我的座位前。
她穿著百鳥朝鳳的雲霞錦緞,頭戴金絲鳳冠,滿頭翡翠朱釵,似乎是將所有好東西全都戴了出來,想在我面前張揚顯擺。
殊不知這一切都顯得凌亂而又小家子氣。
「看來這些日子,姐姐在北戎過得很滋潤啊。」
她眼神鄙夷上下掃射著我,滿滿全是惡意:「看來你還挺滿意那位年過七十的北戎王。」
順著她的視線,我才注意到自己脖頸處多了曖昧的淺痕。
心裡輕嘖了一下。
昨夜某人摸黑爬上了我的床榻。
被我抓個現行後倒打一耙說我最近對他忽視良久。
哼唧鬧騰了一晚上。
早起著急梳洗,倒是沒有注意到這處。
見我久久沒有開口,田蘭嫣自鳴得意,言語越發放肆:「夜夜伺候著個年紀都可以當祖父的惡心老頭,忍受著老年人味兒,這就是得罪我的下場。」
「姜迪,我才是雲昭國的公主,你充其量就是個在我腳邊乞求討好的狗,啊——」
伴隨著清脆響亮的耳光聲。
田蘭嫣吃痛捂臉。
「敢冒犯孤的姐姐,你有幾條狗命可以謝罪?」
聞人夜徑直擋在了我的面前,面容肅S。
看向田蘭嫣的眼神,如同直視一坨沒有生機的腐肉。
下一瞬,跟在我們身後的北戎隊伍齊齊上前,將田蘭嫣圍得水泄不通。
後者癱軟在地上瑟瑟發抖。
但凡她敢動一下,冰冷的刀劍便會毫不客氣刺穿她的身體!
8.
「你、你們瘋了嗎?這裡……是雲昭國的地盤!」
田蘭嫣色厲內荏地尖叫著。
「膽敢傷我一根頭發絲,我的兄長不會饒過你們的!」
話音剛落。
身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你們在幹什麼!」
「又是你……姜迪!趕緊放了蘭嫣!否則別怪本王不顧兄妹之情,叫你抵命!」
再次聽到來自姜越的詰難後。
心還是猝不及防地墜了一下。
但很神奇,沒了先前的酸澀與痛楚。
果然,沒了期待,就不會疼了。
我眼神示意了下聞人夜,讓他將田蘭嫣放開。
一會兒還有場大戲,這戲臺子還沒搭好,可不能少了人。
聞人夜見狀,不耐地嘖了一聲,卻還是很聽話地讓手下散開。
姜越從遠處急匆匆地奔過來,看到田蘭嫣臉上的紅腫時,瞬間怒了。
「誰幹的?!」
他嘴上雖然帶著疑慮,眼神卻是厭惡地緊緊鎖定在了我的身上。
什麼都沒問,什麼都還不知情。
就認定是我動的手。
我嗤笑一聲,語氣泛涼:「姜越,你以什麼身份,敢質疑本宮!」
「敢當眾喊本王的名諱,姜迪,你瘋了?!」
姜越先是一愣,隨即怒氣衝衝。
撩起袖子竟然想要上前對我動手!
可他連我的衣擺都沒碰到半分,半路就被聞人夜單手拿下。
「敢在孤的面前,對孤的人動手,雲昭國國主看來真是不把我北戎放在眼裡!」
聞人夜臉一沉,肅S之氣撲面襲來。
姜越不過是個溫室養大的廢物,根本抵擋不住。
三兩下止不住地後退踉跄,差點在眾人面前摔了個狗吃屎。
好不容易穩住了身形,氣喘籲籲,眼神忌憚不安。
「姜越,你動不了我的。」
我從容上前,眼神憐憫:「當初親手將我送出和親,可有想過這一天?」
然後——
姜越真的就不敢再多言。
還怯生生硬擠出個僵硬討好地笑,看向聞人夜:「誤會、都是誤會,哈哈哈……」
似乎害怕北戎對付雲昭。
擔心他屁股底下的那張龍椅坐不穩。
見狀,我失望至極。
就這樣一個懦弱無能毫無血性的人,怎麼擔當起雲昭國的未來!
「退位吧。」
對上他那張被酒色浸潤的臉,我輕飄飄開口:「姜越,你配不當雲昭國的王。」
話音一落。
大殿上S寂一片。
許久過後,姜越才反應過來我對他說的話,一瞬間漲紅了臉。
「姜迪……你放肆!」
「我有說錯什麼嗎?」
我徑直打斷他的話, 面色冷峻:「自從你登基以來,做過哪些為百姓著想的好事?」
「搜刮民脂民膏不說,百姓陷於危難不管,倒是懂得給個冒牌貨擦屁股。」
「姜越……呸!」
「你也不睜大你的狗眼看看, 你配不配!」
「還記得你為王掌權的初心嗎?瞧瞧你現在這副酒囊飯袋的衰樣兒, 晚上怎麼還睡得著。」
「不怕雲昭國的列祖列宗氣得還魂, 找你索命嗎!」
「你……你……」
在我一系列的責問下。
姜越面色漲得通紅,說不出來。
一旁的田蘭嫣已經看傻眼了。
等他們想起喊人來時。
已經晚了。
不知何時。
大殿上聚集起了文武百官。
他們都是被強制性要求出席田蘭嫣這冒牌貨的生辰宴會。
讓一群官家傲子對個冒牌貨吹捧已是天大的羞辱,更何況姜越自繼承王位以來, 日日懈怠, 不理朝政, 早就讓眾人對他這個所謂的國主失去了信任。
臺下,由丞相率領眾人,恭敬不失逼迫地俯首:「恭請天子執行退位, 傳位於嫡長公主!」
「恭請天子退位——」
「退位!!!」
9.
那日夜晚,尤為漫長。
在一眾百官和我的強逼下,姜越不得不屈辱地廢了自己。
早在來之前,我就掌握了皇宮的一切。
他是個貪生怕S的人,並不想為此丟了性命。
就這樣, 我兵不血刃成功掌權。
五天後的登基大典上, 我成了雲昭國有史以來的第一位女帝。
此後的每一天, 我忙得腳不著地。
先前被姜越拖累的雲昭國已是滿目瘡痍,等著我去掌握。
沒有半點的時間和精力分給別人。
姜越吵鬧不堪, 我把他關進深宮讓人嚴加看管;
母後罵我冷血無情六親不認, 我讓她待在佛眼抄寫經書修身養性;
至於那個冒牌貨田蘭嫣, 從前不過是個浣洗衣物的婢女,我便讓人拔了她滿頭的珠翠,扒了她的精致華服,丟進冷巷洗全皇宮的衣物去了。
也讓她牢記過往, 不忘初心。
但萬萬沒想到我都是女帝了,還有人敢惡心到我的頭上。
齊泓羽不知怎麼地混進了我的寢宮, 滿口胡話說心悅於我,還拿出過往那丁點兒的竹馬情誼說事。
唯有兄長雙目通紅著向我承諾,會親自帶我回家。
「(「」我剛想喊人把他丟走, 聞人夜卻冒了出來, 黑著臉把人關進了牢房。
不出片刻就遞給我將軍府倒賣官位、通敵賣國的罪名。
然後待在我的寢宮裡就是賴著不肯離開。
我無奈,隻好哄著:「這些證據來得恰到好處,想要點什麼獎勵?」
我以為他會如往常一般讓我當他的王妃。
連退出權益的借口都想好了。
卻沒想他緊緊摟住了我的腰,說他也要個名分。
「我要當王夫。」
「當你這女帝的王夫, 後宮隻許有我一人。」
我一下愣住了,好半天過後, 才找回了自己艱澀的聲音。
「可是……那北戎呢?」
「你好不容易才掌握的權力, 就都不要了。」
「嗯, 都不要了。」
「我之所以弑父叛亂,隻不過是給我母後報仇而已, 什麼王位權力, 我不在乎。」
「反正老北戎王那個畜生生了那麼多孩子,我那五妹看著不錯,讓她也當個女帝試試。」
「姐姐,在孤的心裡, 沒有人比你重要。」
「不要丟下我。」
低下頭,我對上了聞人夜偏執深邃的眼眸。
濃烈的情欲似要將人吞沒。
片刻後,我笑了笑。
低頭吻上了他那精致綺麗的眉眼。
「準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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