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男人壓著幽黑的一雙眼望過來,在看見我眼角淚珠的一剎那頓住所有動作。
「為什麼?」
聲音低沉,酸澀。
「你為我擋箭,為我受傷,為我S都可以。」
「那這個為什麼不行?」
「姜竹,你到底愛不愛我?」
我不知該如何回答,男人終於是失落的垂眼,像是自嘲般輕笑了聲,轉身離開。
呆愣了好一會才回過神,有些費力的撿起那件親自縫制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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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淚輕輕的落到那金色的絲線上。
這三年的每一天,我都在恐懼,都在憂慮。
袁谡確實對我很好,好到這輩子我都沒有見過這樣的好。
唯一的,不用與他人比較的好。
然而我知道,這些都是假的。
是虛幻的,一觸就破。
隻要袁谡恢復記憶,那我就會萬劫不復。
我無數次想逃,又無數次在這樣的好中沉溺。
我從沒見過愛。
於是更加向往愛。
哪怕是一點愛的可能,愛的跡象就足以叫我昏了頭。
被愛的感覺太好,以至於放任自己真的在袁谡身邊三年。
然而我知道袁谡的心意。
無論生S,他都屬於阿姐。
我碰不得的。
然而我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那麼快。
聖人駕崩,袁谡登基。
封後封妃的事也該定下來。
這時,去江南遊玩散心的爹娘也回到京城。
聽說我和袁谡和諧美滿三年的他們連夜進了皇宮。
我娘哭倒在袁谡面前。
問他可還記得我阿姐。
當初聖人下令封鎖了袁谡失憶的消息,也禁止人對他提起阿姐。
甚至還把我爹娘支出京城。
然而他沒算到我爹娘回來這一遭。
或許是算到了。
隻是沒想到我娘那樣恨我。
那樣恨她的親生女兒。
一定非要她萬劫不復不可。
7.
從擬定封妃到被打入冷宮,前後相差不過三日。
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我甚至松了一口氣。
那些不屬於我的東西,佔的太久了。
夜裡袁谡來找我的時候,我還用飯,就著一碟冷菜喝著一碗稀薄的粥。
盛怒的袁谡扯著我的袖子就把我拉起來,青筋凸起的手握住我的脖頸。
「姜竹,你怎麼敢!」
言語未盡。
是我怎麼敢欺騙他。
還是怎麼敢如此心安理得的接受本不屬於我的一切。
或許都有。
我閉上眼,等待著承受他的怒火和報復。
然而下一瞬,我被狠狠甩到了地上。
他拂袖離去。
但我知道,袁谡不會就這樣放過我。
果然,第二日,我被押著去了雲頂寺。
那些姑子壓著我,一點點剃光了我所有的頭發。
袁谡要我日夜念經,在此處給阿姐祈福。
我在雲頂寺待了半年。
那些姑子約莫是受了袁谡的旨意,對我動輒打罵。
挑水砍柴的苦活都是我做。
然而我偏生是個跛足,幹活本就不麻利。
甚至有個兇悍的姑子會使鞭子,我但凡幹活出一點差錯就是一鞭子。
日久天長,我的背上已經難找到一塊好肉。
如此搓磨,倒更甚當時在東宮。
夜裡睡著,也隻能趴著,若是偶爾翻身,便是劇痛難當。
今日是十五,照例吃了幾口好不容易剩下來的冷飯便爬上床休息。
月光透過窗楣灑進來。
我勉強仰著頭去看,今天的月亮可真圓啊。
勉強仰頭時,背後被打的地方又在灼燒著痛。
於是又把頭放下來。
真累啊,身上還很疼。
膝蓋那處的傷似乎是要鑽進骨頭縫裡的酸和疼。
額頭蹭了蹭手臂,像是一種安慰一樣。
眼裡酸酸脹脹的,然而如何都落不下淚來。
我想起來,我似乎很久不曾哭過了。
把身上冰冷的薄被又蓋緊了些,我側著頭去看撒在地上的月光。
忍不住心裡偷偷問。
每個人出生的時候,會看看自己這一生嗎。
應當是沒有的吧。
不然這一生這麼苦,又怎麼會想來呢。
昏昏沉沉睡過去,第二日宮裡卻來了消息,要我回宮。
又回到了那個熟悉的冷宮。
好容易抱著厚一點的被子滿足的睡去。
醒來時袁谡卻站在我床前,眉目深不可測的盯著我。
「你可知錯?」
他問道。
我抱著被子,點頭,很是乖巧。
「知錯。」
點頭的間隙,露出些後頸的鞭痕。
袁谡冷著臉掀開我的被子,迫著我低頭露出後背。
滿目的傷口交錯。
「誰幹的?」
咬著牙,袁谡的聲音沉冷,仿若冬夜的水。
「寺裡的姑子。」
過了半晌,被子又被還回來,罩在我的頭上。
「姜竹,這是你應得的。」
袁谡怒氣衝衝的走了。
我抱著被子,又沉沉睡去。
袁谡和我娘真的好像。
質問,苛待,隻是為了讓我承認自己有錯,自己卑劣。
為了讓我如他們心意承認自己真的不堪。
幸好,我娘打了我那麼多戒尺。
讓我早就不在乎那一點清白和尊嚴了。
他們想要什麼。
我給就是了。
真相是什麼,有人在乎嗎。
8.
回宮一月。
袁谡似乎又想到了新的可以折磨我的方法。
他讓我換上鮮亮的紅衣,混在舞女裡給齊國君主和使臣跳舞。
兩國交好,有意聯姻。
而齊國君主看上的是我。
我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應下了。
去哪會比現在更壞呢。
夜裡,袁谡又來了。
他喝了太多酒,瘋了神智。
才把我按在身下,唇舌交纏。
我掙扎著,咬了他一嘴的血。
然而血腥似乎更加刺激了他,他輕而易舉的卸了我的關節。
壓著我,吻的更深,更重。
恨不能將我咬S吃入腹中的感覺。
衣襟扯不開,於是被撕爛,露出一片肌膚來。
背後的傷口磨著粗粝的衾被,似乎又被磨出血來。
「姜竹,不願意給我,然而要嫁給別人,你卻這樣高興麼?」
袁谡支起身子,嘴角是我咬出來的血。
整張臉顯得旖麗而妖異,讓人心中顫抖著發毛。
「我早該,掐S你。」
他笑了聲,五指在我脖頸上收緊,然而在我窒息的瞬間又放開。
胸口的肌膚被咬破,他吮著。
我含糊不清的叫喊,「袁谡,你對得起阿姐嗎?」
於是一切動作戛然而止。
「你也配跟我提她?」
將我甩到一邊,他轉身離去。
我大口喘息著,緩解著差點被掐S的窒息感。
夜裡太冷,我擁緊衾被。
今日宮人和我說,是我要被送去和親時。
我竟然並沒有難過。
興許,難過是因為不舍得。
然而我在這裡,早就一點留戀也沒有了。
臨去齊國那一天,我都沒有再見到袁谡。
我被宮人領著,上了齊國君主的馬車。
冬日太冷,男人一身雪白的狐裘,手裡還握著一個暖爐。
見我上車,他對我輕笑一聲。
「來了。」
他似乎身體並不大好,這樣一句話說的都並無氣力。
馬車在路上猛的一顛,他的背撞到了車壁。
男人頓時白了臉,咳嗽了兩聲。
我趕緊倒了些水給他喂上。
「謝謝。」
他飲盡後,對我溫和的笑了笑。
我一瞬間無措起來。
這世上,還是第一次有人和我說謝謝呢。
還是個君主。
我低下頭,然而又忍不住抬眼看他。
男人覺察到我的視線,看過來。
「我叫齊詞。」
「你呢。」
我抿唇,「姜竹。」
「嗯。」他彎起唇角。
「小竹。」
9.
「小竹,這隻鳥怎麼樣?」
男人擰著眉,指著自己畫作上一隻身形極小的鳥。
似乎並不滿意。
「很好看。」
我用力點頭給予肯定,男人這才舒心笑起來。
過一會,男人畫了棵樹,又如是問道。
我也耐心的說著好看,很好之類的話。
男人這才安心的往下繼續作畫。
索性,齊詞要開始畫復雜的房屋了,不能再那麼快的問我。
我搬了張凳子在他旁邊歇歇腳。
支著頭吹著秋風,很是愜意。
齊詞和我想象中的君主,可太不一樣了。
無論是話本還是現實,我所見的君主無不是心機極重,運籌帷幄而狠戾異常的。
日常不是玩弄心術,就是籌謀爭奪。
然而齊詞性子卻太過弱了一些。
他喜歡風花雪月,喜歡詩詞歌賦。
若不是在帝王這個位置,那麼或許會是舉世矚目的大詩人,大畫家也說不定。
他性軟,多愁善感,是絕佳的作詞作畫的天分。
然而作為帝王,就並不合適了。
所以一再被氏族大家瓜分權柄,甚至當今朝政已是攝政王在把持。
他不過一個傀儡皇帝罷了。
齊國先王S時,齊國動蕩。
是攝政王帶著年幼的齊詞穩定了局面。
可以說,齊詞是攝政王一手帶大的。
於是,攝政王下了一盤足有十五年的大棋。
讓齊詞從十五歲那年,就開始體弱多病,太醫斷言齊詞活不過二十五歲。
本應該是最信任的人卻最容不得他。
本應該是個縱情山水的翩翩公子卻被架上高位,困在深宮。
被無數人期待,被無數人覬覦,被無數人怨恨。
朝政民生的任何決定都由不得他。
然而千古罵名都要由他來背負。
後來與齊詞相熟時,我曾問過他,為什麼當初要選我。
他剛把一碗苦藥飲盡,聞言卻對我溫和笑道。
「你站在那,是最不快樂的一個。」
「與我,倒是很相似。」
於是,他用這一輩子為數不多的可以自我選擇的機會,將我帶了回來。
同為軟弱無可奈何之人,看到了不免想要幫扶一把。
倒也成了如今相依為命的陪伴。
齊詞作為帝王,和我作為姜家小女,都是再平庸不過的人。
然而他善琴,善書,善畫。
我則善舞,隻是自小被推著一定要走阿姐那條路,於是此前暫時擱置。
如今再拾起來,居然並不顯生疏。
隻是因著一條瘸腿,跳起來有些吃力。
兩個向來被鄙夷被打壓,被勉強著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的人湊到一起。
竟然是如此歡暢契合。
他彈琴,我起舞。
我知他琴聲珍貴。
他懂我舞之不易。
偌大的後宮,算起來隻有我和齊詞。
他知曉自己命不由己,知曉那個活不過 25 歲的命數。
所以堅持著孑然一身。
他太溫和,也太良善,確乎並不適合做個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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